怪物没防备,被打出去一大截,本就扭曲的脸更加歪斜,裂口的太阳穴中露出白黄的脑浆,嘴里“啊啊”地吐出浊气。
太恶心了,哪怕从下车到现在看到不下百个奇形怪状的怪物,时黎知依然会生理性反胃。
干呕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躲在门框后,死死地盯着怪物,拿着棒球棍的手指在不受控制的发抖,眼前朦胧发黑。
他快撑不住了,再有几秒钟,等怪物衝过来,他一定会死在高铁站。
怪物懵了两秒,浑浊的眼睛锁定了活人的方向,脑袋后伸出一隻变异的长长的手,“呜”了一声衝过来。
时黎知关上门,抬起棍子挡住破洞中伸出的长手,将怪物拦在门外。
透明的玻璃门在“咔嚓咔嚓”的一寸寸碎裂。
碎玻璃割伤了时黎知的手,他拿不稳棒球棍,门被那隻手用蛮力打开,他眼角溢出生理泪水,拚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声:
“有人在吗?救援队还没到吗?”
没有人回应,空旷的高铁站回荡着他孤单的嘶哑的声音。
生命的最后几秒,时黎知心想,还不如留在江平区,至少能跟爸妈死在一起……
“啊!”刺耳尖锐的痛嚎从怪物嘴里发出。
抬手捂住眼睛,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周围又变得安静。
时黎知睁不开眼,好累,隻想好好睡一觉,否则他的心臟会撑不住的。
“还能不能站起来?”清冷如冰泉的好听的声音在时黎知的头上响起。
是幻觉?时黎知费力睁开眼睛,下一秒又眯成一条缝,头顶的灯泡太刺眼了。
狭小的休息室内一片狼藉,碎裂一地的玻璃,杂乱的物品,怪物腥臭的血液。
这些脏污都没能吸引秦乌的视线,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地上躺倒的少年身上。
洁白的t恤浸透了鲜红的血液,有少年本身的,也有怪物的,干净漂亮的样貌,紧皱的眉头,苍白的嘴唇,浑身正细细地发着抖。
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如果不是恰巧看见了少年对付怪物时的果敢,秦乌觉得,自己一定会对这少年有偏见。
“能动吗?我是救援基地的秦乌。”秦乌说完,利落地蹲下,揽着少年的腰扶着他站起来。
那截腰出乎意料的纤细,再往下,髋骨凸出硌着掌心。
秦乌在心里做了一个简短的评价—— 一个营养不良的厉害的少年。
直到被人扶起,时黎知才敢确认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眼睛一亮,身体疲累,但是精神一下子恢復了。
他很用力地应了那句问话,但是声音很轻:“我叫时黎知,抱歉,我现在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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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时黎知恍惚感知到自己在一辆车上,路途颠簸,脊背接触到的垫子不太平整,硌得他很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迷迷糊糊找回意识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不在怪物横行的高铁站了。
目之所及是洁白的诊疗室,他正躺在室内唯二的一张病床上,床边是一架巨大的机器。
跟每次去医院检查心臟的时候看到的很像。
“你醒了?”伴随着轻缓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儒雅男人朝着床边走来。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时黎知需要认真辨别才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黎知干巴巴地“嗯”了声。
“不用紧张,你现在位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男人更靠近一点,但是仍然在正常社交距离内。
时黎知嗅到他身上有股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努力抓着床头的架子坐起来,咳了两声后开口问:
“我现在还在合东省吗?”
男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诧异了一瞬,莞尔道:“自然,你现在就在合东省一个市内的柳山县。”
时黎知低头看了眼身上脏乱的衣服,回忆起了高铁站的一切,他有些急迫地翻身下床:“医生,高铁站!高铁站还有我的朋友,他躲在楼梯口的小房间里了!”
他被人救走了,但是蔡永星还在那儿!
闻言,医生只是放下手中的记录表,扶着时黎知重新坐下,温声道:“没有关系,救援队会仔细搜索高铁站的每一寸,你的朋友…如果活着,他会来到基地的。”
和缓的语气配上儒雅的面庞,渐渐安抚了心慌的时黎知,同时,他总感觉,医生所说的话中,似乎别有深意。
“检查完了吗?”
医疗室的门第二次被推开,这回的脚步声相较于医生的沉重了不少。
这个脚步声带给时黎知难以言喻的心安,他的视线越过医生的肩头望向门口。
那是一个非常高大俊美的男人,剑眉、瑞凤眼,冷硬的面部轮廓,还有一身宽大的迷彩服也盖不住的肌肉线条。
“秦乌。”时黎知喊出迷糊中听到的那个名字。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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