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个称呼也还回去,你是你的,我是我的,那是“你妈妈”,不再是我的。
李彦沉默了许久,说道:“五年。”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五年,他又说道:“五年后,我们离婚合适。”
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是五年,但李彦总有他的道理,我即便知道了原因,也还是只能听他的,所以我哽咽着回他道:“好。”
那天晚上,我和他同榻而眠,我又梦到了初见他的那个夏日午后,我对他说那是一见钟情,他说一见钟情是最廉价的。
廉价吗?或许吧。
毕竟他也不知道,那天是我母亲和妹妹的忌日。
毕竟他也不知道,那天温蕴打电话跟我说,司机不会来接我了,要带他们一家三口去房管局,她还跟我炫耀,母亲生我养我的祖宅被父亲改成了温蕴母亲的名字。
毕竟他也不知道,身无分文的我,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才开口向一个不怎么熟的善良阿姨求助。
我对他的一见钟情,搁到现在,根本不会有成立的前提。现在丢了钱包,我还有手机,电子支付总能让我付得起车费,而不是打电话给他妈妈求助,他妈妈也不会b他来接我。
科技改变生活。但我和李彦相遇太早,那时还没有那样便利的科技,最终是没来得及改变我对李彦的一见钟情。
我对他的一见钟情里,不仅是见se起意,还夹杂着对他雪中送炭的感激,但我一直没跟他说,说出去像是拿我去世的母亲和妹妹为自己卖惨装可怜,我不愿那么做。
她们是我最ai的人,即使她们离开了我,也不该沦为李彦同情我的砝码。
那晚,李彦在我身旁熟睡,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走到客厅,拉开落地窗,寒气砭骨,月se却正好。
屋子里的红玫瑰早已经枯萎了。
我突然意识到,小王子哪怕成功回到他的小行星,他的玫瑰花也早就si透了。
起风了,吹落那枯萎的玫瑰花瓣飘零而下。
我仰头去看月亮,月光皎洁。
但,山月不知心底事。
月亮高高悬挂天上,也不屑知道如蝼蚁一般世人的心事。
天亮后,李彦就走了。
那五年,他都很少回来,也很少再和我说话,除了要和我演戏应付他爸妈的时候,他才会联系我。
我在家躺了两年,李彦和他妈妈都不催我工作,我的生活还算优渥t面,但我仍然无数次极度想si。
后来,我自己都怕自己想不开。
第三年的时候,我开始疯狂花钱,又是看心理医生,又是参加户外运动,还各种报班试图发展兴趣ai好虽然最后依旧一无所获。
我祖父留给我的钱不多也不少,我花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了一丢丢的危机感。
其实李彦也有给我一张卡,他工作第一年的时候,那时候我父亲和祖父还在,他有所顾忌,就会把面子做足,所以他给了我一张卡。
前几年,我还敢作天作地,拿那张卡买东西。
后来,我再也不敢动那张卡,我害怕,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我始终害怕。
因为我一直知道,他不ai我。
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每一个面试官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毕业后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找工作?”
我推说身t不好,这下好了,他们更不敢用我啦哈哈。
正经公司都不要我,我要么向下兼容往t力活找,要么向外兼容朝自由职业发展。
可我t力不好、不学无术、五音不全,gt力活儿b不过大爷大妈,写作文半天憋不出一行字儿,唱歌找不着一个调儿,画画就更别提了,小时候祖父送我去国画班后,自动放弃了我的艺术之路,再也不敢提把我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jg通的才nv。
我回顾自身,发现自己一无是处,那一刻,更想si了。
最后,我还是找到了工作,我去找了小时候四合院里打过架的一个朋友江齐,他开了一家演艺公司。
我原本想的是,有剧务啊助理的活儿给我g就行,江齐挺讲义气,车展啊杂志啊模特的活儿都能给我接来,他试水要拍一部文艺片,竟然也敢让我作nv主角。
当然,江齐也不b我多几个文艺细胞,不然也不会找我作nv主角,反正那部剧拍了几个月,最后我鬼影儿都没见到,估计是没戏了。
我努力地积极生活了几年,没有李彦,好像也能过得不错。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
缺的那一块儿里,立着无数的坟冢,埋葬着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未出世的两个孩子,还有我的祖父。
我知道,谁也补不好了。
李彦,或许也不行了。
第五年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李彦为什么要定一个五年之期了,因为他的白月光毕业回国啦。
他其实也是一个极其深情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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