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绪再怎么寥落,女学还是要上的。
陪着大姑娘上学的一向是夏荷。
这日刚入了女学,夏荷就感觉平日跟大姑娘很亲近的姑娘们都不凑前了。
楚琳琅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入了座。而上课的时候,似乎那些夫子们都刻意地冷落楚琳琅,几乎不点她的名字。
这样的不寻常,楚琳琅也感觉到了。
等到下课的时候,还是关金禾有些过意不去,趁着收拾书箱的时候,故意慢了一步,走到楚琳琅的跟前,与她悄悄耳语了几句。
听了关金禾之言,楚琳琅才算闹明白是为何。
原来先前影传着她自不量力,撩拨侍郎大人,还有工部廖大人的事情,还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谣言,并无太多人相信。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越传越汹涌,似乎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一般。
就在前日,宫里太后新得了一盆名贵的菊花,恰好花开得正盛,便邀约着一些京城里擅长养花的夫人带着她们新培的花草入宫共赏。
没办法,自从静妃倒台之后,太后心情舒畅,倒是常常举办这类的小宴。
原本这花儿也是赏得好好的,也不知是哪个起头,说起人比花娇的话题,便一路说到了法会掌灯的新梅安人身上了。
于是便有人“不小心”提及了关于这位新梅安人与司徒大人和廖大人的传闻,当着太后的面儿,向华氏求证,问她是不是亲眼看见这三人在书院的门前拉扯?
这话问得不怀好意,而且恶毒至极。
华氏一时却难了。她若说是,便是置楚氏的名声在热油锅里烹饪。可若否认,又是在太后面前撒谎。
毕竟当时跟她一起在场的忘尘居士,还有陪着大女儿六王妃同来的苏氏也在这赏花宴上,而且正含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呢。
就在为难的关口,幸好太后身边的女官陶雅姝及时开口,问诸位夫人要不要品尝新出炉的菊花酥酪,这才算是岔开话题,给华氏解了围困。
可是她虽然没有印证,但闲话到底是入了太后的耳朵。待得吃完了烤饼,太后突然对华氏道:“市井里出来的,到底是欠缺了些礼义廉耻。你那女学虽说是齐公倡导的兼容并包,有教无类,可也得注意些影响。毕竟有那么多云英未嫁的侯府姑娘在,若是被人教坏了,你也担待不起!”
太后这话就是盖棺钉锤,都不必印证这谣言的真实,一下子就将楚氏的名声给钉死了。
毕竟方才华氏的为难,太后看在眼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平生最厌恶静妃一类玩弄男子在股掌心的妖孽。只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甚是讨人喜欢的楚氏私德竟然这般狼狈不堪。
上位者一句无心之言,往往都能害死下面的人命。更何况这次太后的憎恶表现得这般明显?
那日参加花宴的宫人甚多,这话自然也就传开了。虽然华氏现在还没来得及将楚琳琅扫地出门,可女学里的许多学生已经被母亲耳提面命,不许再跟那楚氏交际来往。
也就是关金禾偷偷违逆了母亲,跑来跟楚琳琅说清了其中的原委。
楚琳琅听完,居然还有闲心打趣关小姐:“既然这般,你怎么还来跟我说话,就不怕我带坏了你?”
关金禾却一本正经道:“我父亲说过,有大义者当不拘小节!楚娘子你当初在绿洲时,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便是有大义者。我若因为你风……风流就排挤你,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关金禾说这些时,脸蛋鼓鼓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逗得楚琳琅都想伸手捏捏这位小友的胖脸蛋了。
她微笑着道:“关小姐的这份情谊,我且记下了。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被别人看到,又要平生口舌。”
关金禾虽然告知了楚琳琅,却也无力替琳琅扭转口碑。毕竟这次是太后发话,谁人能违抗?
在这之后,华氏来寻楚琳琅时,她的心里也就有数了。
不待华氏开口,楚琳琅便递交了休学的文书。
华氏也没想到琳琅会主动退学,一愣之下,却有些愧疚。当时在宫里她被人突然发难,一时竟然转不过弯里,结果害得楚氏被太后贬斥,坏了名声。
说起来,是她这个女夫子无能,不能维护了学生,再循循善诱,教导她改了自己的做派。
楚琳琅却绝口不提那宫里的风波,只是说自己手头的生意越发的忙了,抽空可能还要去西北等地,所以才想要休学。她对女学的夫子们感念在心,在这里修习学到的,一辈子受用无尽云云。
这话说得体面,也给足了华氏台阶下。
那华氏叹了一口气,也是含蓄地暗示楚琳琅,表示女子合该注意些名声,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人言可畏”四个字,无论哪个朝代,都是恒古不变,永远能压死女人的。
楚琳琅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就此楚琳琅也不必再来女学了。
等出了女学大门的时候,楚琳琅转头看着那前皇陛下亲笔题写的书院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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