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情面,就是不想跟谢家闹得太僵。总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情,让大人替我们背锅,在朝中平白树敌……”
司徒晟的官声不佳,在京城府宅子里的人缘本来就不好。楚琳琅觉得自己不能再给他招黑了。
夏荷红了眼睛:“那……那怎么办?都怪我哥哥,怎么做事这鲁莽,连问也不问就去胡闹!可是受一夜的刑,他哪受得了啊!”
楚琳琅看着笼罩在灯影下的府衙,想了又想,当机立断道:“走,去六王府!”
夏荷和冬雪却吓了一跳,直说不行。如今谢家名声扫地,谢王妃也一定恼了。
若是楚娘子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随着他们整治?
楚琳琅却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当初和离是跟谢王妃谈的条件。如今起了误会,也得找六王妃陈诉一下。
就算六王妃不信她的话,可她也得努力争取,最起码不能让夏青云在里面被活活打死。
可惜这一次,她连六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六王妃一听是楚大娘子求见,只让门房过话,说是六王妃刚才听见妹妹婚礼起了波折,一时气到了。她正怀着身孕,不太舒服,不宜见客。
楚琳琅碰了闭门羹,想了想,再次请门房传话。
只是这一次的名头,却不再是王妃的寂州故人楚氏,而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的管事——楚娘子。
门房觉得她有病,这不明明是同一个人吗?
可楚琳琅却赔笑着塞给了门房好大一锭银子,又是说了一会小话,请他劳烦再跑一趟,若她能进去,当再酬谢一锭银。
那门房掂量了一下银锭,觉得若是挨顿骂也值了,便转身去传话。
这次过了好一会,门口才出现个嬷嬷,板着脸请楚氏进去。
算起来,这是楚琳琅头一次卸了周家夫人的名头,来见谢王妃。
谢王妃再不见上次的亲切和婉,只隔着道帘子冷冷问:“楚管事来,是少卿大人要你带什么话吗?”
楚琳琅今日纯粹扯了大理寺少卿的虎皮,才算能进王府的门槛。
她连忙跪下施礼,赔笑道:“此来并非大人有事,而是奴家的私事,奴家方才斗胆借大人的名号求见,来给王妃赔不是的。”
谢王妃冷笑一声:“原是我们谢家千万分对不住你,怎么敢劳烦少卿大人家的管事给我赔不是?”
楚琳琅低声道:“今日去闹木鱼石胡同的,是我养着的盐船把式。他久未回京,压根不知我与周大人两厢情愿和离的事情。他没寻到人,又是年轻气盛,所以才起了误会,搅闹了婚礼。若他因为闹事被抓受罚,也自有国法量刑,奴家不敢替他告饶。不过奴家寻思有一件事情得说清楚,免得谢老将军和您不清楚,被人蒙蔽,以后再酿成什么无法挽回的错漏。”
谢王妃认定了这女子两面三刀,到处败坏她谢家名声,听楚琳琅这么说,真是打心眼里气恨:“怎么?有什么可误会的?我们谢家如今在京城也没脸见人了,全都成了您楚管事的体面,亏得您还替我们家想,就不劳烦楚大管事替我们着想了吧?”
楚琳琅假装没听懂王妃的冷语嘲讽,只从容说道:“是奴家的错,务必都认,可不是奴家犯下的勾当,也没有替别人兜着屎盆子的道理。王妃,您是清楚我之为人,绝不会干了蠢事还眼巴巴跑来求您原谅。您难道真的认为,是我拿了谢家的赔礼却管不住嘴,到处败坏谢二小姐的名声吗?”
谢王妃听到这,腾一下子坐起,撩开帘子,瞪着跪地的楚琳琅道:“不是你,还有谁?难道你要说是我谢家自己将这事情放出去的?”
楚琳琅半抬起头,笃定道:“难道王妃真不知,这事儿还真是从谢家流出去的。”
说完,她就将从何夫人那听到的,谢家的姻亲,安家的妾侍如何偷听传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谢王妃原本是不信的,可没想到,楚琳琅竟然能说出安家妾侍的名姓,这么有头有尾,言之凿凿,可不是临时能编造出来的。
楚琳琅说了以后,低声道:“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王妃您若是有心,按住个人,顺腾摸瓜的往上审,不就一清二楚了?而且这等私密,安夫人却如此不谨慎,很难说是不是她故意而为之。”
谢王妃紧缩眉头,还是不信:“那可是我的亲姨母,她万没有败坏自己外甥女名声的道理啊!”
楚琳琅微微苦笑,看着谢王妃无奈摇了摇头,低低道:“您也知我与从前大不同,不再身处深宅大院,每日替东家跑职田,走店铺,倒是结交了不少别的府宅的伙计。有些事情,也得是身处低位才能听到。如今话既然已经说到这,我索性充一回坏人,将事情全说开了好。”
说着,她便略讲了讲安家的那位管河道的侄儿,是如何打着谢府将军和六殿下的名头,在河道收取贿赂贪赃枉法的。
当然,这些个琳琅也拿不出证据,更没敢说出那安家侄儿还扣了太子船只的事情。
只不过她今日将这话头撂在这,若是谢将军有心,总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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