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消散,却将一只长着人脸的怪鱼带上了水面。怪鱼的腹部被剑光穿透,伤口汩汩冒血。
它露出獠牙发出刺耳的哀叫,虞禾捂着耳朵颤了一下,只见谢衡之一抬手,它的叫声戛然而止。
“这是……”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怪鱼,那只鱼浑身布满鳞片,怪异的脸上也有,手臂像极了鱼鳍。比起人,还是更像鱼,但面上的痛苦与恐惧与人并没有区别。
谢衡之对此熟视无睹,语气依旧平缓:“这就是你方才在书上看到的水妖。”
“你……你快放了它!”虞禾急忙道。
她话音才落,忽然一个力道将船上的水妖抽入水中,它一落水便迅速没影儿了,只剩船板上残留着血迹和些许黏液。
“它是坏妖吗?”虞禾心脏突突地跳动。
“单论生存,大多生灵没有好坏之分。”
她有些生气了。“那你抓它做什么?”
谢衡之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事过分,但见她面露不满,还是道歉了。
“是我不好。”
虞禾看了一眼湖底,也没有真的责怪他,只是说:“你一个正道修士,怎么像个坏蛋一样……不能只顾着让我高兴就去祸害无辜的小妖啊……”
谢衡之垂下眼认错,又低下头,讨好地亲她。
“以后不会了。”
——
虞禾坐在船头上,忽然想起了这回事。
她从前曾误以为,一定是落魄草让谢衡之性格极端,眼里只有情情爱爱。
如今他入魔害人无数,她才渐渐发觉,谢衡之本身就是个极其自我的人。他眼中只有大道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更无法牵动他的心。
而现如今他追逐死而复生的邪法,天底下的人和事便要为他的一意孤行让路。
虞禾记得从前在悔过峰,外门弟子一同接受教导,前辈们说起大爱无私,若要修成大道都要断绝私欲。文尹君选择谢衡之,或许正是将他的无情,误以为是无私。
虞禾出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与三十二的对话。
她指了指水面,说:“这底下有水妖,长得不大好看,脑袋像人身子像鱼,有点像化形化了一半……不过这是低阶小妖,开了灵智也不太聪明。像大泽的妖王一脉,已经与寻常修士无异,听说都很厉害。”
意思是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三十二低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我会谨慎行事。”
虞禾无奈了,又将她提前打探好的消息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三十二的修为应该做不到不眠不休的地步,便推了推他,提醒道:“你去休困吧,我会看着路。”
三十二欲言又止地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她的话去休息。
虞禾继续坐在船头,吹着微凉的夜风,闲适地把玩手中的剑。
十九的剑据说被谢衡之给打断了,自在飞花的武器贵得吓人,她之前用的佩剑的秦娇玲的东西,也不好意思抢了不还。霁寒声就给了她一把新的,不过她用着觉得不算称手。
可惜了她的断流,据说栖云仙府的剑修死后,剑会被送往剑冢,或是传给后辈,不知道她的断流如今在何处。
虞禾正想着,忽然一点光亮从眼前飞过。
她抬起头,才发现河堤上有许多黄绿的光点在浮动。
越往前行,萤火虫越是密集,微弱的光芒聚在一起,像是条发光的河流在涌动。
虞禾站起身,望着这一幕不禁屏住了呼吸,好似稍微大声就会惊破眼前美景。
她正想出声叫醒船厢中的三十二,犹豫后却掏出了怀里的小银球,随后移动的船缓缓停下。
虞禾悄无声息留下一道结界,避免离得太近将人吵醒。
随后她唤醒子虫,等到小银球发出弱光,一道声音响起。
“虞禾,你怎么样了?”
“我已经到了云梦仙洲,有个新来的同僚随行,现在正在船上。”
“也好,玉虚境几日前法器失窃,以至于地脉受损,已派人前往大泽商借法宝。”
虞禾听他这么说,不禁有点担忧,这事应该跟十九没什么关系吧……
“你若碰上他们,最好不要被识破身份。”霁寒声说得委婉,毕竟曲流霞与阳关道有牵连。而阳关道近年来行事猖獗,也在四处搜寻法器的下落。
虞禾应下后,环顾四周的美景,忍不住感喟道:“这儿的风景可太好了,有山有水,还有一大片萤火虫,真想给你看看。”
虞禾听见小银球里传来一声轻笑。
“等一切安定,我们……我们再一同去看。”
虞禾笑起来,问他:“你怎么说话又结巴了?”
霁寒声绕开话题,说:“近日不曾发现谢衡之的动向,上一回重伤了谢衡之,他伤势未好又前往瑶山,如今力弱,暂时不会现身。”
在瑶山的时候,霁寒声不放心她的安全,已经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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