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寒声的师叔在望见这一幕,忍不住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杀了这姑娘?”
谢衡之冷静地说:“她发动剑阵,意图杀死师清灵,我别无他选。”
别无他选,是了。
虞禾要杀人,他身为师清灵的师兄,身为栖云仙府的掌门,该如何做,不是很显然吗?
霁寒声的师叔沉吟许久,才道:“这……”
后面的话,都化作一声长长的,饱含无奈的叹息。
结界之中,狂风仍未停息。
很快,仙门百家陆续接手了残局,被迫在谢衡之的算计下,清缴了门中的叛徒。
师清灵伤重已经晕了过去,曾收到她求助的师无墨带着剑宗弟子也赶了过来。
仙府乱成一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谢衡之去给一个交代。
他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那些细密又陌生的刺痛感不可抑制地浮现。
有前辈催促道:“其他仙门的人都要被气疯了,善后的事就交给我们,掌门先去忙正事吧。”
他移开眼,说:“好。”
待谢衡之走后,萧停将地上的师清灵抱起,走到师无墨的身边,跟他一齐看着血泊中那具尸体。
两人一同沉默无言。
漂亮的衣裙铺在地上,就像一朵小黄花似的。然而血浸透了这朵小花,大片的猩红,将她的脸色衬得愈发惨白,不见一丝生气。
行光十三剑造成的伤口,一击毙命。
萧停站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师无墨阴沉的脸色,犹豫道:“师父,这件事……”
“日后谁都不许提起。”师无墨不曾想过,事态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心底也知晓,这不过是个可怜无辜的姑娘,不管是何原因让谢衡之对她出手,他的所作所为也脱不开干系。
然而事已至此,永远不再记起,反而是对谢衡之最好的选择。
“罢了。”师无墨叹了口气,从萧停手中接过师清灵,吩咐道:“将这姑娘好生安葬,莫要让他知晓。”
萧停点头说了好,等师无墨离去,身边的弟子渐渐散了。
他冰凉的目光盯着地上的尸体,沉默着掐出一个火诀。
一团火由内而外,轰得一下烧了起来。
不消半个时辰,这具尸体就会烧成灰,而后被大风一吹,四散在各处,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萧停闻着这股焚烧中产生的焦臭,也有一刻觉得自己太残忍。
然而转念一想,人死了便是死了,何必还要成为活人的挂碍,死得干净些,对谁都是好处。
反正今夜死了这么多修士,她也只是其中之一,不会有人在意。
——
一夜之间,各大仙门抓出不少叛徒,大多与阳关道脱不开干系。
虽有牺牲,结果总体上说却是好的。
然而谢衡之这种一声不吭,把旁人置于险境当鱼饵的行为,依旧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指责他的行事风格不近人情的修士不在少数。
而令众人最想不到的,是一向与人为善的陆萍香,竟然会是这场劫难中重要的推手之一。
然而古怪的是,一夜之后,陆萍香的尸身不见踪影,玄宗殿内属于他的命灯却是实打实地灭了。
姑射山是难得没有出现叛徒的仙门,一夜过后便匆匆离去。剩余的仙门,多是留了人在栖云仙府善后,另一部分也携着弟子回山。
谢衡之想,这件事,似乎已经结束了,并未有太多超出他的掌控。
但偶尔……或者说很多次,他会情不自禁想起那团染血的桂花糕,还有血泊中的那抹身影。
虞禾的脸颊小小的,半张脸上都是血污,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那双紧闭的双眼,睁开的时候,总是目光灼灼,带着坚定的眼神。
但为什么,不是不在意吗?
不在意,为什么频繁想起?
死在他剑下的人,当真是无关紧要的吗?
师清灵受了很重的内伤,她醒来后很久没有说话,也不像从前吵着让谢衡之来看她。
甚至等到谢衡之真的来了,她反而目光躲闪,一直不敢与他对视。
她没想到虞禾会杀她,那个剑阵的确是朝着她去的,也差一点要了她的性命。但她看得出来,那剑阵一定不是出于虞禾的本意。
师清灵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只差一点,她就会被剑气削得粉碎。
但比起这些,更令她难以忘记的,是那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的剑招。
分明那一剑救了她,却令她每每想起,都好似也被那一剑贯穿了一般,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师清灵犹豫过要不要将实情说出,她认为虞禾的剑招更像是失控了。
然而爹爹和萧停都告诫过她,此事已了,再追究下去毫无益处,不过是平添谢衡之的烦恼。
更何况那个时候,虞禾想要杀了她,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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