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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关键不在于她会不会做,而是陛下敢不敢赌。

那个他以为总也长不大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胆子已经大到这种程度。

似鞘藏多年一朝出世的镶珠宝剑,刃锋一开,便绽出令人眩目神迷的光采。

皇宫误她多年。

“乐游苑,她想要,给她也没什么的。”

李景焕不理庾皇后的失神,走下殿阶轻喃:“但别的不成。阿缨,修行宫的事我自想办法,不能依你,都随了你,你就会离我越来越远了。”

“有些像那位幕僚的风格, 但又不大似他教的话,倒像小娘子自己早已想好了。”

徐寔同大将军走在通往东堂的花径上,“用出资建行宫来交换逐庾氏出宫, 庾氏入寺, 便同废后,主意不算行险,只是不知宫里头是何意思。”

言及此,徐寔拢袖道一声, “小娘子,有些气象初成的样子了。”

簪缨好几日没与檀棣说话,卫觎纵着她独自静了两天。可她与那新来的舅父闹别扭也罢,这几日也未曾来找他,卫觎预备过去看看。

今日他换了身白裘, 长裘偶尔拂过低桠处的野荆花枝,沾上浅浅一道印。男人侧颔瘦淡,话依旧不多。

徐寔知道大将军哪怕开口,也不过是老生常谈的四个字:随她喜欢。

身穿轻薄夏衫的军师余光看见那抹白, 心下叹息。两人穿过垂花门,卫觎忽面无表情住了步子, 停在假山下的石槲丛边。

远远望着那间堂屋子,久未转动视线。

徐寔随之望了一眼, 才发现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去劝解小娘子了。

东堂厅的菱花门尽日敞着, 簪缨无事便在此间读书看帐,也方便人来这里寻她禀事, 渐成习惯。

正翻过一页书, 眼帘下头现出一段青色袍角, 簪缨没抬头,随常笑道:“蹈玉来了,今日外头热不热?”

半晌没人应声,她抬起眼,才发现来人不是沈阶。

“檀郎君……”

不知怎的,猝然见到这名神情温润的郎君,簪缨有些局促,下意识掩书起身,“有事找我吗?”

那双水清无辜的桃花眸抬起瞬间,一下子撞进檀依的心里,过后才见戒备与无措,慢慢淹过了她明眸里的天真不设防。

檀依心想,她口中那人,是令她如此信任的人吗……面上歉笑,目光干净,“想同你说几句话,不知可否方便。”

簪缨忙请他坐,又唤阿芜奉茶。檀依见她有些乱的样子,也不知那日与义父对呛的豪情哪里去了,无声笑了一下,隔着一张案,嗓音仍是缓净的:

“不用忙,我想着,你也许误会了一些事,便想过来与你说一说,希望不曾打搅你。”

“不曾。”簪缨避开视线,胡乱地摆手,“对不住,这几日并非与你们置气,只是、我之前不知舅父有这样的安排,那事是不作数的……你与檀小郎君,理应有自己的路走。这些年耽误了你们的念想,对不住。”

檀依来京之前,原以为久住宫省的女君,该是如何娇矜精致、目无下尘,却竟是这样心软的人啊。

明明有人仰仗她活到了今天,她却生怕对不起谁。

五官清朗有雅气的郎君睇目询问,“愿听听我的事吗?”

见女子点头,檀依徐徐道:“依原是吴兴一门小士族的正房遗腹子,因生父早丧,母亲诞下我后也病故了,被族人侵吞家产,霸占房田。我是吃百家饭长到十岁的,不怕女娘笑,十岁之前,我大字都不识一个。”

簪缨听着,从最初的忐忑慢慢沉静下来,他的经历竟与她有几分相似,轻声问:“后来你便遇到舅父了?”

檀依点头,“义父那年行商留宿在山庄,得知此事,助我夺回家产,又收养在侧,为我延请名师教授经学。”

这年轻的郎君温润一笑,“后来我问义父,为何相中了我,义父扳着手指头数:出身清白,少时逢困识恩知报,性子静能被压伏,还有,长得真俊。”

他故意模仿的口音,居然惟妙惟肖,簪缨忍不住轻抿了一下唇瓣,很快收住,小声道,“不要逗我。”

“是。”檀依弯眸应下,“阿宝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你是不是以为义父从小便拿我们当童……当儿婿一样调教?其实不是,阿父只是口

头不饶人罢了,他待我等如己出,衣食住行无一不亲自过问,又手把手地教我商行道理,带我结识人脉,这两年,也将外围生意慢慢地移交到我手里,给我练手。义父总说,我与阿宝要配的是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小女娘,即使机会渺茫,我们也得日日努力,变得越来越出色,才有可能给那个小女娘最好的一切。”

簪缨听得心里酸胀,她已明白了,这两个少年的成长经历的确与她不同。

她是被人一味地打压再打压,锁进笼子,除了一食一水再也见不到更广阔的天地;他们却是被舅父精心地栽培再栽培,带在身边行走四方,给他们阳光雨露,给他们见识一切世态的机会,让他们如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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