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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她亲自出马,使出最后的一招绝杀。

只是一件,那贼丫头先头两回都闭门不见,若见不到面,自己又该如何用剔除她父女二人族籍的事拿捏住她,令那丫头顺从自己呢?

傅老夫人面沉似水地思索半日,计上心来。

于是次日正午,这个时辰乌衣巷的官宰该下朝的都下朝了,各门各户的午食该上桌也都上桌了,正是阖家在府的时候,一辆青帷马车晃晃悠悠行过朱雀桥,便入了乌衣巷。

车门一开,下来的只有傅老夫人与两个婆子。傅老夫人今日来此,谁也没告诉,身上着一件素色直领长裾,手拄一隻白柳拄杖,越发显出一种孤弱的味道。

她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门楣,干瘪的嘴角一撇,将拄杖重重往青石砖上一定,随即放声哀哭:

“缨儿,我的缨儿啊!你与祖母闹脾气、与你兄长赌气,要搬出来住,祖母都依着你,可你为何要说出与傅家断绝血脉这样伤人的话呢?你从小失去怙恃,一个人在外零仃仃的,可叫祖母怎么心疼才好?”

这一嗓子先声夺人,长巷中几座府邸的门房都探出头来,诧然顾望。

傅老夫人身边的王媪立即接过话,扯着嗓子,向眼前那道朱漆大门哭诉:

“小娘子,老夫人这几日惦念你惦记得食不下咽,昨日夜里梦见了你,醒后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吃苦,还哭了一场。老夫人年高,经不起这般大痛大悲了,想当初三爷在时,何其纯孝,小娘子哪怕念在你阿父的份上,也该尽尽孝心,随咱们回家才是啊,何必让外头人看了笑话?”

“三郎……”傅老夫人仿佛被戳中痛肋,捂住胸口,嚎啕一声,“我可怜的三郎,可怜你天寿不永,来不及教导女儿,如今却纵得她欺父灭祖,自请族谱上除名,不认我傅家了。缨儿,你如此胡闹,是要将祖母的心肝摘去吗?”

阵阵嘈杂声,很快传入中宅。

春堇慌慌地迈进东厢给小娘子通信儿,“傅老夫人今个是吃了什么药,和两个婆子在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栽侮小娘子,也不想想左邻右舍住的都是何人,这还了得……”

簪缨跽身坐在案前,手边是一本有她阿父批注手迹的战国策,旧书已然泛黄,正是那日从蕤园搬出来的。

外头那些吵闹,她零星听见几句,深黑眸色隐隐然,当心地将书卷放在几案上。

用指腹一点点抚平书皮。

“姊姊,不急。”她声音轻糯如常,“为我倒盏茶来。”

“啊……”见小娘子脸上喜怒不辨,春堇一时摸不着头脑,脚底绊了一下,回身去找茶壶时嘴里还着急,“倒是快些找人让那虔婆住嘴为是,小娘子的名声要紧……”

她话音未落,陡然又听大门外传出一道凄厉的嘶喊:“难道真要祖母给你跪下,求你不成?好,祖母这便跪一跪你!”

喊声传进内宅, 簪缨眉心一跳。

任氏跌着掌咬着牙跑进来:“小娘子别怕,我这就去把那磔死弊老媪骂走!好黑心肝的东西,她做此作态, 不就是想给乌衣巷里这些大家士族的人听, 想拿礼义孝道的帽子压死小娘子吗?傅家大小是个名门, 她堂堂一氏宗族的老太君,居然脸都不要了!我呸!”

说罢踅身便去。

簪缨抬起眸子,慢慢道:“任姊姊别去。且由她多跪一阵,不好么。”

任氏和春堇都愣了一愣。

却见簪缨接过青瓷镶金沿的茶盏,觉着茶气热, 小小抿上一口, “让人去瞧瞧, 她是真跪还是假跪。”

任氏心忧道:“小娘子可莫在这当口赌气, 那老太婆就算跪死也不当什么, 可外头那些红口白牙,惯爱颠倒黑白,一旦传扬出去, 小娘子的名声怎么办?”

春堇在一旁气得眼圈都红了, 跺脚说是啊, “这不是成心折小娘子的寿吗, 世上竟有这样欺负人的。”

“折寿吗?”簪缨神色纯真,巧得很, 这一世她最不怕的便当属这两字了。

她一字字的, 像玉珠落在冰面上溅起的碎冰, 轻而冷:“我阿父的生母早亡, 那位才是我的亲祖母, 外头那个, 折不着我。不是我逼她跪的,是她为逼我而跪的,既然做戏,便该做足全套吧,任姊姊帮我出去看看。”

任氏见小娘子非但不慌,反而镇定自若,呼出一口气,心里一寸寸地也定了。道一声好,依言行事。

那傅老太在外头自然不是真跪,只是虚张声势,为逼出傅簪缨现身见面罢了。她身子往下一拗,早有婆子们在旁接着,同时慌声大喊:“不得了了,傅小娘子忤逆尊长,逼得老夫人出此下策!”

她们今日来此,压根不是为了与傅簪缨冰释前嫌的。依傅老夫人的心思,施恩,何如施威,是以这些婆子出门前得了老夫人的指令,自然极尽威逼势诱之能事。

然干打雷不下雨了半天,除去宅门口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厮,并不见正经主子露面。

傅老夫人心恨臭丫头真沉得住气,眼见此计不成,便想起出门前那个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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