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好。”大舅点头,目光又看向?边上的小侄女,伸手摸摸殷酥酥的脑袋,低声无奈道,“蛋娃,对不起,大舅和咱们老张家给你丢人了。”
殷酥酥摇头,握住大舅的手诚恳道,“大舅你别这么说。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难事,我?们都理解。”
大舅拄着拐杖将殷酥酥一行送出了窑洞大门。
回到?车里,殷自强发动了汽车,准备带着一家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张秀清的面色不太好看,上车后她?沉默了会儿,接着便转头看向?后排的准女婿,试探道:“小费同志,不好意思啊,我?那侄女婿就是个没?出息的,家里种着几亩地,嫌收成不好想做生意,缺钱就问?你大舅要,伸手伸惯了。”
费疑舟淡淡地说:“这里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看得出来,村民?们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比较艰难。我?理解的,您不用介怀。”
一旁,殷酥酥听他这么说,没?觉得松口气,心头反而愈发沉重。
她?考上大学以后就去了京城,离开兰夏的日子?太久,往些?年?偶尔回次老家,也很少去到?乡下。原本以为,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殷洼沟这边的情况会随着时间推移改善许多,没?想到?几乎是停在原地。
殷酥酥心中苦叹之余,不禁微侧目,深沉看向?身旁的丈夫。
她?不敢问?,也不敢深想,他如今对她?家乡会是个什么印象,又会因此对她?产生如何的看法。
她?只能确定,这里的蓝天白云,一草一木,或质朴善良或厚颜无赖的人们,必定都会令这位高不可?攀的矜贵公子?毕生难忘。
晚餐是在大爸家吃的,等殷酥酥与费疑舟偕同殷家二老回到?兰夏市区,时间已?近晚上的八点半。
小地方没?雾霾,空气质量良好,夜空中月明星稀,能听见藏在树梢里的夜莺在轻鸣。
殷父一路驱车回到?自家小区,将车停入了地下车库。
殷酥酥家住兰夏城西,是个小高层电梯公寓,两?梯两?户的板楼,家家户户还带一个入户花园。这样的居住环境,在兰夏可?谓是相当优越,但放到?大城市,自然不值一提。
车停入私家车位后,殷自强和张秀清要外?出采购一些?明早吃的小菜,要殷酥酥先带费疑舟上楼回家。
带金主老公进电梯时,殷酥酥心里其实在打?鼓,她?知道费疑舟自幼住的都是寸土寸金的园林别墅,怕他进她?家门后产生的心理落差太大,因而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家挺小的,室内面积也就一百来平米,一共三个房间,装修也很普通。”
费疑舟闻声,侧眸看了她?一眼,似不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怕你不习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殷酥酥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捏了下衣摆,瞧着既窘促又不安。说着,她?稍顿,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续道,“另外?,今天我?表姐夫的事……实在对不起,让你看了笑话。”
电梯厢内别无第?三人,空间安静而幽寂。
费疑舟伸手捏了下她?小巧粉润的耳垂,淡声道:“你表姐夫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道什么歉。”
殷酥酥迟疑地抬眸看他,缓慢道:“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费疑舟微怔,没?有出声,安静等她?下文。
“以前我?在兰夏生活,长大,一直觉得兰夏很好,可?是直到?我?去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家乡和真正的‘好地方’有那么大的差距。”殷酥酥弯了弯唇,笑意泛起些?微的苦涩,“我?甚至总是在想,为什么同样都在中国,同样都在北方,京城可?以那么发达富裕,而兰夏会这么穷。”
“从?我?被梁姐签进华壹的第?一天,我?就被告知,要隐瞒自己的籍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兰夏人。”她?目光放空几分,陷入回忆,“因为在许多奢侈品牌高层、包括我?们国内的大多数人眼中,兰夏就是贫困落后的代名词,只要和这个地方沾边,我?今后就绝无可?能拿到?任何高奢资源。”
“兰夏好像一直有个标签,土气,落后,黄土高原,穷山恶水。”
“我?被公司往江南水乡美?人的方向?打?造,好像不止京城、沪上,广城,云城这些?都分比兰夏好,连江南的所有城市都比兰夏‘高端’许多。”
“我?甚至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对大众说一声我?是兰夏人,我?是从?黄土高原走出来的孩子?。”
清柔温婉的女声落了地,在空旷的电梯厢中久久回荡。
也正是在此时,叮一声,电梯停下,抵达殷酥酥家所在的十二层。
电梯门开的瞬间,殷酥酥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多言,面露窘色,朝身旁的男人不甚自在地笑了下,说:“今天回过一次老家,感触比较多,所以话也就多了点。不好意思。到?了,走吧。”
说着,她?抬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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