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规矩,十万灵石一卦。”这是一名仙羽城的卦师,对方不问景乾是谁、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态度兀自冷冷淡淡,讲明自己的行业规则。
“你还要发誓,天道在上,无论结果是凶是吉,修士自身因果自负,不可滥杀牵连卦师。”
“还要发誓?”
景乾吃了一惊,神色古怪。
他去年也算过卦,没遇到这些规矩。
这位卦师身上还穿了防御法衣,见景乾目光投来,他冷淡颔首:“原谅我小心谨慎,数月之前云州城有一练气卦师被杀了,众人都猜测他一定是给了不好的批命,惹怒了卦主,遭遇杀身之祸……仙门道州数位卦师连夜扶乩问卦,追踪蛛丝马迹,发现很可能是一名大宗门的年轻弟子下此杀手。”
而数月前,在云州城附近出没的宗门年轻弟子,唯有归元宗和云中阙。
“绝对不是归元宗!”
景乾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他们归元宗弟子斩妖除魔,从不滥杀无辜!
“巧了,云中阙的弟子也说,不是他们所为。”卦师毫无温度地假笑。
景乾:“……”
感觉自己被阴阳怪气了。
卦师也不理他:“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你向天道发誓后,说你的问题。”
如此走了一番流程。
“我已发过誓言,请卦师告诉我,我符箓一道何日才能突破瓶颈。”景乾拱手抱拳,头颅恭敬低下,面上是诚心诚意之色。
“不太容易。”卦师目光盯了签筒良久,“这是一场瓶颈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
他算出了景乾的命,对方数个月前早就应该殒命了,侥幸不死换来这一场瓶颈,就算景乾不遭遇瓶颈,未来一场仙魔混战也会死。
没错,仙魔混战。
在景乾给出了生辰八字后,卦师在一片雾气缭绕中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这个年纪轻轻的符箓峰弟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俊秀的面容狰狞,他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腹部,指尖收拢全是刺眼的鲜红,一寸寸染遍了脚下的黑色土壤……视野满目都是腥风血雨,他的英勇赴死毫无用处,宗门被灭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
看到这些已经足够。
卦师猛地睁眼,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口反噬的血差点涌上喉头,他不愚蠢,这一幕是天机,绝对不可泄露。
于是他全数隐去,只说瓶颈一事。
“如果你天狩十九年不出意外,侥幸活得一命,那这一场突破在三百年后,三百年后你去东洲找一个修士,他能助你。”
“三百年后?”景乾克制不住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早有预感,这一瓶颈突破不易,可亲耳听到这答案,他还是难免心生失望。
大受打击之下,他身形摇摇欲坠,没了兴致,口气极为黯然:“多谢卦师。”说完,一袋子沉甸甸的灵石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卦师收了灵石:“年轻人,我还没说完呢,东洲那人是远水,如果你认为解不了你的近渴,眼下还有一人,可助你渡过瓶颈。”
实际上他还算到了那个孩童是早夭之相,偏偏有无限生机,周围人都拼了命地拯救他,周围人的命运也因他大为不同。
景乾:“?”
你们卦师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可以形容景乾此番大起大落的心情。
离开卦摊,他整个人如汤锅里捞出来的饺子,大汗淋漓、精神疲累,神识却清楚记住那个有缘人的信息。
“……地点是归元宗小青峰附近的小路,你在那里等待,那个有缘之人会来助你。”
想到这里,景乾整个人疲惫过后容光焕发,这一夜之间他寻遍了小青峰所有小路,果真找到一条卦师所言的小道。
随后他不休不眠、不饮不食,如一名在城墙驻足痴望情郎的凡间少女,心心念念,望眼欲穿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从太阳升起等到日落,晚霞绚烂如火烧,他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蹦跶着小脚,脚步极为欢快。
影子被拉得很长,好似一个两三米高的巨人,可过了几秒,定睛一看,是一个三岁大的幼童。对方脸颊软软,长得玉雪可爱,神色雀跃,好似一枚降落人间的小太阳。
小手里还捏着一根晃来晃去的狗尾巴草。
仔细看,对方走在小路的边缘,沿着一条他以为的直线在走,所到之处,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如果让叶清来说,他肯定会理所当然地回答:每一个小学生的童年,放学路上都会走马路压虚线!
“清清!”
盯着小孩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景乾心脏轻盈跳跃,有如一只小鹿乱撞,他难以克制地爆发出一句惊喜。
小孩子耳朵很好,一听到自己名字迅速回头。
他看到一个身穿内门弟子服的少年修士,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看夕阳勾勒对方一道剪影,是一个很清俊的年轻人。
赫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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