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陆氏仿佛只顾着伤心难过,她的大宫女便上前道:“既是陛下旨意,便请公公即刻宣旨吧。”
掌事太监应了一声,捧着圣旨走到了上首。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重病难愈,为保社稷……今传位于五皇子晏明启!”
五皇子晏明启几字一出,下方一片哗然。
因着皇帝急病,虽是深夜,但?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皆都连夜入了宫。以承恩侯为首,皆静立在宫门。
宫中妃嫔和皇子公主也都到了福宁宫。
五皇子为嫡,太子不在,他?自然站在了首位。
在场的人皆是聪明人,见此情?况,哪里猜不到事情?真相。有老臣当即就提出了疑问:“陛下的病来势汹汹,又怎会有时间精力写下这道圣旨?!”
“这只是陛下口述,由?奴才等代笔。”
“既是代笔,如何确定真假?况且,陛下昨日身体还?无恙,怎得忽然重病?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随着惨叫散去?的是一汪温热的鲜血。方才还?叫嚣着的人已经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五皇子晏明启收起了手中染血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众人,似笑非笑地?道:“妖言惑众,朕先?杀之,诸君以为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撕下了身上的外袍。
现场一片静默。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他?的外袍下竟是崭新华丽的龙袍。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拜见新君!”在众人愣住时,承恩侯高呼一声,当先?跪在地?上,呼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
余下的人看着五皇子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剑,又看着四周围得密不透风的侍卫,脸色苍白,膝盖一软,便要跟着跪下。
“臣拜见……”
“都站起来。”
然就在他?们要拜下的那一刻,福宁宫的宫门忽然被推开,一阵沉重又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传来的是那一声轻淡却不容忽视的熟悉声音。
众人下意识回?头,惊呼了一声。
“太……太子殿下!”
只见后方,太子晏长裕正带着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他?着了一身将装,银色的铠甲在寂冷的夜色下散着森冷的光,他?苍白的面容上还?零星残存着几滴鲜红的血,在月光下刺目至极。
小陆氏与五皇子以及承恩侯等皆面色大变。
怎么可?能……晏长裕不是都病得要死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的模样,虽然眉目间还?带着一点病态,精神却是极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小陆氏母子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来人,太子不敬嫡母新君,抓住他?!”小陆氏大喝一声,五皇子也跟着下令。然而围在四周的侍卫们却没有一个人动。
两人脸色立时惨白一片。
晏长裕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不等他?人反应,直接冷声道:“妖后陆氏与五皇子晏明启谋害圣上,意图谋反篡位,实乃罪大恶极!来人,把陆氏与晏明启等乱臣贼子押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他?手中刀忽然挥下,竟是直接砍下了五皇子身边内侍的头颅!然后,刀指五皇子!
“郡主,外面已经闹起来了。福清宫也被侍卫围了起来。”
福清宫中,飞云匆匆走了进来,面色沉凝,“据传来的消息,陛下留下传位圣旨,要将皇位传于五皇子。结果……”
“结果太子带人及时赶到,诛杀了继后陆氏与五皇子等乱臣贼子。”听到这话,元朝面上无甚意外,很是平静的接了下去?。
飞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郡主……您……您怎么知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元朝笑了一声,眼?底却无笑意,“难道你?们还?真以为五皇子那个草包会是太子的对手?”
“蚂蚱再厉害,蹦的在高,也只是一只蚂蚱罢了。”
元朝讽刺的说。
飞云等人下意识点头。
“确实,五皇子怎么可?能比得过太子殿下?这大周上下,年?轻儿郎里能与太子殿下相较的,唯有我们王爷罢了。”
听她们提起虞晋,元朝的唇角立时拉平了。
此时已是丑时末,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了被遮住的月亮,竟是一个极好的夜色。
元朝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天。
飞云和袭月不知她想,跟随在她左右,也跟着瞧了瞧天色,赞道:“今夜天色倒是极好,都不是初一十五,这月亮却是好圆。”
“郡主,外面风凉,披上披风吧。”
袭月拿出一条金红色的披风披在了元朝身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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