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电话刚挂,房门就被刘婶敲响。
刘婶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看着她喝完,笑着离开。
房间的灯被刘婶关上,视野里的光都灭了下去。
孟年平躺在灰白性冷淡色调的被子里,裹挟她的淡淡冷香刺激着她的大脑。
蓦地,她坐起。
脑海中突然响起几天前叶敛那通电话——
“你是否不满意叶家的婚约?”
孟年抱着被子坐着,心跳剧烈鼓动。
那是叶敛的最后一句话,问完后似乎是知道她不会回答,便主动挂了电话。
当时孟年满脑子都是:他看出来了。
就因为这句话,孟年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起初,她为叶敛的敏锐而惶恐不安,后来,她的想法逐渐大胆。
白天晚上脑子里总是突然冒出来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无意间飘入她耳朵里,在她的心底狠狠扎根、四处蔓延。
蛊惑人心的魔音反复回荡,萦绕心间,催促着孟年尽快做出符合心意的选择。
她后来受这句话的影响,对叶存礼脱口而出那句“废物”。从前都是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因为叶敛轻描淡写一句试探,轻而易举地就改变了。
孟年扪心自问,她的意愿、欲望,已经强烈到不能忽视的地步。
她捂住胸口,企图按下那颗沸腾的心,却事与愿违,念头反而如疯草般生长。胸膛里仿若怀揣着奔腾的滚烫的沸水,汹涌地漫过全身四肢百骸。
孟年顷刻间生出个荒谬的念头——
或许她真的可以摆脱叶家这桩糟糕的婚约。
叶敛那天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察觉到了什么?他问出答案又想做什么?
男人心思莫测,孟年猜不准,可她胆小懦弱的人生路突然在此刻急转弯,她想朝着冲动与冒险的那一条路走走看。
闸口一但放开,有些荒谬的想法便再也按捺不住。
她越想越清醒、激动,以至于口干舌燥。
夜里两点,她摸上床边立着的程盼给她准备的盲杖,撑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开房间门,一路顺利进到电梯。
“盼盼”说今夜无雨,天气凉爽。
她需要到院子里去吹吹夜风醒醒神。
电梯到一楼,梯门向两边打开,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楼客厅。
暗夜中,疲惫蛰伏休憩的猛兽悄悄睁开了眼。
浸着冷意的黑眸沉静地落在女孩执仗的背影上。
叶敛饶有兴味地弯起了唇。
作者有话说:
魔音绕梁:想退婚吗想退婚吗想退婚吗……
叶敛:发出邀请jpg
“‘叶叔叔’,总是把我叫老了。”
阳台上,孟年对着夜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脑袋被风一吹,果然冷静不少。
她将盲杖放在桌上,自己扶着圈椅坐下。
眼睛上的纱布已经在出院时就摘了,夜晚也不需要戴墨镜。
孟年仰头遥望一片黯黑星空,她心中盘踞的念头愈发张牙舞爪。
叶家一定要逃离,可究竟如何做,她毫无头绪……
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在恢复好之前,她究竟能做些什么?
明净的玻璃门内,男人手插着兜,嘴角噙着淡笑望着她。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已经划过数字三。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不出所料,看到窗外人慌乱地坐直身体,四处张望。
很快,她迅速锁定了他所在的方向,直直望过来。
那目光……
就像一只被惊动的小动物,在危险来临前,虽能敏锐地嗅到猎人所在,可想法又过于单纯,身体过于迟钝,即便警惕,也全然看不清眼前,不知面对的不是什么温和的猎人,而是已经饥饿许久的巨兽。
叶敛干脆推开门。
声起人至。
他缓步走到孟年身前,心情极好地打招呼:“孟小姐的睡眠似乎一直不太好。”
孟年瞪大眼睛,朝着发声处望去,“叶叔叔!”
叶敛弯着唇,绅士道:“孟小姐,晚上好。”
孟年太过诧异,连寒暄都忘记。
“您不是不回来了吗?”
叶敛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摇头轻笑,“谁在造谣。”
孟年卡了壳。谁说的?自然是住院的时候叶存礼在她耳边唠叨的。叶存礼总是喜欢在她面前夸赞他的小叔如何厉害,仿佛别人的优秀也能作为自己谈天说地的资本一样。
叶敛的视线始终不曾从她脸上挪开,看到她的表情,大概也猜到答案,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按理说,他本不该同一个小辈计较,可最近也不知怎么,凡是听到、想到他那个亲侄子,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他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生出火气。
那天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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