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她,是哪里来的胆子将这个相机送给他的?这相机难道不是那女人交给她拍什么见鬼的月亮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她会把这个相机当做学费相送?想起她的胆小怕事,他知道她绝不会做偷窃这种事。为什么呢?当然他也不懂,这个相机就在他手上,他怎么还没删掉那张照片?他不懂,所以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同屋的保镖也很不适,这两天总觉得一股压迫的低气压逼得他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周五下午,两人在房间休息碰面,他终于没忍住,说道:“你这两天怎么了,别惹事啊。”蒋墨成面无表情地抬头瞥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只是他坐在那里,气场强势,莫名地令人感到压抑。保镖张了张嘴,还是将劝说的话语咽了回去。本意是想说他既然是个新来的,就得客气一点,刚才陈涛不小心撞了他,他冷漠地看了过来,有一瞬间他们都以为他会动手。在沈宅,别惹事。不想干了也别连累别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一定会被辞退。屋子里静默了片刻,保镖再次开口,故作轻松道:“该不会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吧?”蒋墨成神情一顿。保镖注意到,谈兴更佳,“真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请女朋友出去吃个饭逛街买份礼物吧!等杨逸平回来了你问问他,带小姜去的西餐厅味道怎么样,他要是说好,你也带你女朋友去!”“说起来,杨逸平可真敢啊,小姜长得漂亮我们又不是看不到,但她毕竟是柏小姐的助手啊,总觉得还是该避着点比较好。你说呢?”蒋墨成瞳孔微缩,缓缓地抬起头来,声音低沉地问:“你说什么?” 009柏盈下午时分接到了沈晋打来的电话。他没有再提起前两天那并不愉快的对话,她也没有提起。“昨天出门了?”他语带淡淡笑意地问。“是啊。”柏盈停顿,似是不经意地汇报,“是之前社团的社长组织的,我们能去的都去了,还挺热闹。”“之前那个话剧社?”沈晋饶有兴致地问,“又有新话剧要上了吗?”他之前财大气粗,在话剧社拉赞助时,大手笔地赞助了一笔资金,于百忙之中还抽空去看了她主笔的那部话剧。柏盈现在想起过去的种种,那股因为不甘而催生出的怨气已经消失殆尽,正如她有职业道德的扮演好女友这个角色,他何尝不是呢?至少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做到了一个男人为女朋友做到的极致。他们配合得再默契再天衣无缝,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一个合作与交易的事实。那么她在恼羞成怒什么?柏盈直到此刻才真正地想通,她放软了声音,跟从前并无区别,“没有,只是叶恒回来了,社长就把我们都约来吃顿饭叙叙旧。”叶恒。那边的沈晋罕见地沉默片刻,继而平静问道:“他是回来工作?”“也不是。”柏盈唇角微翘,手指卷着电话线,一圈又一圈,“他考上了国外的学校,不久后就要去那边深造,估计几年内都不会再回来。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饭局不会少了。”沈晋语气泰然地说:“果然年轻有为。”“你也这样觉得?”柏盈笑了笑,“他确实很好很好,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说——”她故意停下,又轻声问:“我以后要不要也去留学?”问题抛出去后,她耐心地等着那头的回答。这是再明显不过、拙劣的试探,他或许以为她是在试探他心中是否对她有男女之情,但她试探的是他是否会如他说的那般,欣然接受并且祝福她去找比他更好更适合的那个人。沈晋没有说话,她也不追问,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国度,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他沉默的时间越长,柏盈脸上的笑容也一寸一寸地逐渐消失。很快,他恢复寻常,谈笑自如,“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等我回去后再谈。”挂了电话后,柏盈坐在床沿边出神,没有人可以改变另一个人,就连他最在意的外婆,在生命垂危之际,以期冀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答应会娶妻会过安稳的日子,他都没有点过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什么人结婚,并且在这方面他很固执,她其实无所谓结婚与否,但巧了,她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她可以不结婚,但那只能是她不想结,而不是因为对方不想结而顺从。达到目的而扮演的顺从,只是一时的。沈晋给的砝码不够,他给不出让她演一辈子的片酬。不过她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风险跟收益是成正比的,最坏的结果她当然想得到,她也能接受,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同时她还是要朝着最好的结果迈进。-傍晚时分。副楼的工作人员分批吃了晚饭后也就散了,今天的蒋墨成出奇地安静,虽然他以往也不会跟其他人有过多的交谈,但他坐在那里,谁都不会忽视他。狭窄的廊道里,咔哒一声,是金属扣的声音。蒋墨成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抽,面无表情地隐匿于黑暗中。不远处的餐厅中有几人在说话,有人无聊问起:“你跟小姜出去约会一趟花了多少钱啊?”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都说是约会了,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顿了顿,又说,“那家西餐厅还可以,她很喜欢,总算是没白费功夫,本来要看电影,她担心柏小姐晚上找她有事,只好赶了回来。”初次跟喜欢的人约会,话语里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喜色,“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送了她一盒巧克力。”
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星忽明忽灭,蒋墨成沉默地将烟头掐灭。“她特别高兴,说很喜欢吃巧克力。”男人笑了笑。另一个人艳羡道:“这算是确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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