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说,定亲之前你就知道我和存意的关系,你是认准了才让宫中下旨的,别等六礼都过了,又来耿耿于怀,会让我误会你不是吃醋,就是没有风度。”
果然真诚是最厉害的杀手锏,凌溯的眼神闪烁起来,偏过身子,留下了一个冷硬的侧脸,“孤从来不曾耿耿于怀,只是忧心朝中局势,小娘子不要自作多情。”语毕又有了新的疑问,“太子妃这头衔,你看重吗?嫁给高存意和嫁给孤,有什么区别吗?”
孤啊孤的,他心虚的时候,总是特别爱用这种板正的自称。
居上想了想,在他探究的目光里,终于说了句像样的公道话,“有区别,比起前朝的太子妃,我还是更愿意当本朝的太子妃。毕竟我对存意只有朋友情义,与郎君,却打算做夫妻。”
这话不遮不掩不害臊,但在凌溯听来,却是另一种玄妙的感觉。
识时务的人,果然不让人讨厌。虽然彼此不是因情定亲,但米既然下了锅,只要有煮熟的决心,就有吃上的一日。
可他还不死心,“不是因为前朝已灭,本朝如日中天?”
居上觉得这问题简直是找不自在,“我是本朝子民,大历在陛下和郎君的励精图治下民康物阜,我还去惦念前朝,是有多不知好歹啊!”
受用,凌溯唇角浮起了笑意,“早前陛下说小娘子聪慧,我还不相信。”
居上听得很惊讶,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陛下夸过我么?夸我聪慧么?”
他高深且矜持地颔首,“作配太子不易,宫中要经过多番权衡,才会正式下诏赐婚。”
是这个道理,居上庄重地端正了姿态,“我这人,还是经得起推敲的,起码我诚恳,”复又向他笑了笑,“尤其对郎君,知无不言,从来不说假话。”
凌溯心道是啊,甚至不懂拐弯,可以撅你个四脚朝天。像刚才他问起高存意,本以为她会找些顺耳的话来搪塞,结果她完全不给他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拒绝一切慌张辩解和柔肠寸断。因为知道前情还来纠结,本身就属于没事找事,绝不能惯着这个坏毛病。
抬手抚了抚额,他自觉无趣,“娘子的好处,宫中都看得见,不单陛下夸赞你,皇后殿下也欣赏你。不过我今日有些乏累,想好生休息半日,小娘子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就回去歇着吧。”
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客气到她不好意思挪步,忙礼尚往来了一番,“我送郎君上榻?”
凌溯说不必,“多谢好意,我知道榻在哪里。”
居上觉得就此扔下一个受伤的人不闻不问,好像有点薄情,宫里都已经夸她了,既然挨了夸,就得做得更好。
“别客气,我给郎君盖被。”她热情地将他引到榻前,比手请他躺下。
凌溯很不习惯,委婉地推辞,“我受的是小伤,不碍事的。”
“见了血,怎么能算小伤呢……”她惆怅地嘀咕,转而又追问,“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贼人,敢伤了郎君?”
想起今日遇袭的经过,凌溯面色凝重起来,命侍立的人都退下,方缓声道:“新朝建立,看似朝纲稳固,其实背光的地方各有各的盘算。譬如锁阳城一带,原有瓜州节度使雄兵驻守,大军南攻时,节度使虽然投诚,但并未真心归顺,朝中任命了行军司马及参谋远赴瓜州,人还未到凉州,便莫名失去了音讯。”
居上讶然道:“瓜州节度使想自立为王?”
凌溯哂笑了一声,“大有这个可能。可惜现在不是乱世,容不得他们割据。这万里江山就像一只碗,千疮百孔多年,哪里破了就锔哪里,收编不得亦可武统……”
“郎君会亲征吗?”
她忽然发问,凌溯心头微有触动,那双深邃的眼眸望过来,“怎么,娘子不愿意让我亲征?”
居上道:“国家大事,不是我一个闺中女郎能够定夺的,全看陛下的决策。我是想,郎君要是亲征,我留在行辕就没意思了,你出兵之前能不能替我讨个恩典,让我回家待一段时间,等你凯旋,我再搬回行辕。”
所以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全是为了她自己?
凌溯气得脸色发白,“朝廷还没下令让我领兵呢!”
嗓门有点高,吓了居上一跳,忙道:“好好好,我就是随口一说,郎君别生气。”然后识相地调转了话题,“那个行刺你的人,是女子吗?那天游玩回来,我细想想心有余悸,万一刺客伪装成爱慕你的女子,就像那个龟兹乐伎那样,那郎君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她的反应真是慢半拍,到现在才发现有隐患。不过能想那么多,也不容易了,凌溯道:“刺杀我的不是女子,是个粟特汉子,假借身上写了密函,引我过去查看。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外表病歪歪的人,竟有那样的身手……”
居上并不关注那个粟特人,还在为将来太子后宫的组成劳心劳力,喃喃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来以后不能纳异族女子进东宫,我得为郎君的安全考虑。”
凌溯说了半日,发现鸡同鸭讲,无奈道:“凌氏有家训,向来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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