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四殿下,恕本王眼拙,竟没有认出殿下。”康亲王只顾着低头行走,脑中想着刚刚在勤政殿的奏对,冷不防看到了四殿下,连忙止住了脚。
圣上的这几位皇子,要说他最看好谁,那当属四皇子,他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对他们宗亲也没有什么架子。可她的王妃却不让他和四殿下走得近,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伪君子不伪君子的,他暂时看不出来,反正在他面前,四殿下就跟他自己的子侄一样,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之前,他因王妃的话,对四殿下并不亲近,今日不巧遇上了。
“康王叔太客气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不是吗?难得遇见王叔,正巧我从伯府里带了两坛上好的梨花白,给王叔带回去尝尝。”
四殿下热切地拉住康亲王的衣袖,不由分说地命人抬了两坛酒放到了康亲王马车上。
康亲王惧内,平时不在外面喝酒,这梨花白正合他胃口。
四殿下外祖是常山伯薛酒。薛家祖上是前朝有名的富商,在圣上南征北战时,舍了半副身家助圣上登基,翻身成了常山伯。
薛家祖上靠酿酒发家,酿制的梨花白更是一绝。如今身份不同了,这梨花白每年也就酿制十几坛,名头反而越来越响。民间多有仿制的梨花白,大多没有薛家酿制的绵延醇香。
康亲王眼珠子直接黏在酒坛上,看着两个小厮将酒抬向了自己的马车,这可是外面千金难买的梨花白啊,心里无比欢喜,嘴上却道:“使不得,使不得,让殿下破费了。”
“康王叔若喝着好,我得空了再给您送去几坛,今日天晚了,就不打扰王叔了。”四殿下松开康亲王,转身欲走,又佯装不解地问:“康王叔怎么才回府?可是我父皇有什么事?”
康亲王心中全是梨花白,听他这么一问,就顺嘴答了一句:“还不是因为沈淮序,圣上正命人选府邸呢,这玉蝶还不知……”
话说到这里,他陡然清醒过来,急忙拿眼去瞧四殿下。四殿下这时却已转身,朝自己马车走去,貌似没有听到吧?
四殿下坐回马车,匆匆回了宫,直奔娴妃娘娘的琼花宫而来。
娴妃一身素雅宫装,正拿着一把剪刀裁剪一件男士里衣,听着四皇子的脚步声,手下一顿,随即又剪了起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四殿下规规矩矩行了礼,原本躁动的心,随着娴妃剪刀裂帛的声响,慢慢安静了下来。
娴妃也没看他,仍旧专心致志地裁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方放下剪刀,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睨了一眼四殿下,漫不经心道:“做什么事这么惊慌,连脚步声都那么急躁,说了多少次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要不动声色。”
“儿臣着急了,方才在宫门口碰到康亲王,说父皇正在找他商量沈淮序上玉蝶的事,还在宫外寻找府邸,有意赐给沈淮序。”四皇子急道。
“就为这个?你就慌成这样?”娴妃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疾言厉色起来,“平时教你的稳重哪儿去了?一个私生子也值得你如临大敌?莫说他是私生子,就算他是皇子又能怎样?以前他那个不要脸的娘我都能治得了,别说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
话未说完,眼睛扫到一旁刚刚递帕子的小宫女,正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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