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马河边。
船工和曹世的下属被全部抓捕,曹世的无头尸体蒙上了白布,他的人头被禁军收于匣中,等待天亮后,由杜昙昼回京当面呈给天子。
收尾的活都交给了其他人,杜昙昼无事可做,站在一旁,突然觉得袖子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伸手进去一掏,摸出来一个被压得扁扁的包子,杜昙昼愣了愣神,才想起这是莫迟给他买的。
包子早就凉透了,扁得像张饼,但杜昙昼还是非常珍惜。
他撕掉外层的油纸,把包子一掰两半,将比较大的半个递给莫迟。
莫迟低头瞅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被杜昙昼敏锐地注意到了。
“样子是不太好看,可它说到底也是包子啊,你们夜不收什么时候这么挑食了?”
莫迟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不吃。”
在旁边忙前忙后的杜琢听到了,屁颠屁颠跑过来,抓过半拉包子就往嘴里一塞,边嚼边含糊道:“莫迟不吃我吃!我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瞟了眼杜昙昼的另一只手,问:“大人,那半个你还要不?要是也不吃了,就让小的替您解决!”
杜昙昼望着空荡荡的掌心,呆呆愣了半晌。
不久后,在场的禁卫惊讶地看着杜昙昼抓住杜琢的肩膀用力摇晃:“吐出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吐出来。”
“大人,大人!”杜琢被摇得都快散了架:“咽了,咽了!”
莫迟满脸不解,一个破包子有什么好争的。
禁卫举着一片布来到杜昙昼身前,见他好像在忙,一时不敢插话。
杜昙昼猛地松开杜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有何发现?”
“大人,这是末将在曹世的麻袋里发现的,好像是焉弥之物。”
杜昙昼接过,莫迟凑过来一看,两人齐齐怔住。
这块布应是一片红布上的一角,红布常用于包裹金条,这也许是曹世离去之前,匆忙抓取金条时,不小心带进麻袋里的。
红布块上用金线,绣着一个清晰的鸟头纹,这是焉弥王族才能使用的纹样。
自国王被莫迟刺成重伤后,焉弥政事便由处邪朱闻一手把控,由此看来,此番行贿曹世,极有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杜昙昼凝神看了片刻,故意用轻缓的语气对莫迟说:“看来处邪朱闻转了性子,也会放下身段,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法,贿赂大承官员了。”
莫迟表情凝重,盯着红布上的金色鸟首,脑中又浮现出了处邪朱闻那张阴鸷冰冷的面孔。
杜昙昼抽走他手中的布块,“别看了,这说不定是好消息,说明他自认打不过赵青池的柘山关军,改用这种怀柔手腕了。”
“嗯。”莫迟低低应了一声,仍旧若有所思。
东方的天空渐渐发白,用不了太久,通红的太阳就要一跃而出。
杜昙昼翻身上马,从上到下俯瞰莫迟:“走吧,同我进宫复命。”
莫迟压下心中疑窦,踩着马镫骑上马背,轻叱了声“驾”,随着杜昙昼向东方的缙京城飞奔而去。
杜琢骑马稍落后于杜昙昼半个马身,他好奇地盯着杜昙昼看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大人,剩下那半个包子呢?”
杜昙昼默不作声。
杜琢不死心地追问:“大人,剩下那半个包子呢?”
杜昙昼猛地回过头,紧闭双唇不清不楚地说:“唔唔唔……嗯嗯唔唔!”
杜琢掰着指头数了数,一共七个字,他挠挠头,试探着重复:“你管那……包子在哪儿?大人,您是这个意思吗?”
眼见那玉树临风、仙姿玉色的杜侍郎,抬起手,用袖子遮住脸,在莫迟看不到的地方,大嚼特嚼。
杜琢:“……”
杜琢:“……哦。”
早说您吃了不就得了!
万里之外,焉弥王都。
摄政王邸庭。
处邪朱闻高坐于人骨高背椅上,这把椅子由十八位奴隶的骨架所制,即便是在夏日间,都发着阴阴冷气。
就连邸庭内的侍从,打扫时轻易也不敢靠近。
从缙京返回的焉弥士官跪伏于他脚前,向他汇报莫迟的行踪。
“乌石兰……”处邪朱闻半垂着眼帘,轻轻念着他的名字:“一年不见,你居然去了缙京。”
士兵道:“是的朱闻大人,乌石兰还说……”
“还说什么?”
士兵一抖,壮着胆子道:“他还说,要是朱闻大人想杀他,就亲自去缙京找他。”
头顶迟迟没有声音传来,士兵的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良久后,才听到处邪朱闻毫无起伏的声线响起:“还有呢?”
士兵咽了口唾沫,又道:“不仅如此,他还成为了大承临台侍郎杜昙昼的手下。”
“杜昙昼?”处邪朱闻眉心拧出褶皱:“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画像呢?”
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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