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他是不是醒了?!”“刚好!把他也抓来,就不信曾遂还不招!”
莫迟抓起磁盘碎片,往掌心狠狠一划,痛感瞬间惊醒了他的理智。
他用力捏紧伤口,瘫软的四肢也在锐不可当的痛楚中恢复了力量。
也许是对于迷香太过自信,那群人抓他过来,却忘了取走他的刀。
莫迟抽刀,长刃出鞘,一刀就砍断了地牢的锁链。
在外面的人赶过来前,早已踹开牢门,持刀袭来。
牢房看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呼吸间,除了行刑人外,所有人都躺倒在地,再无战力。
“你!”行刑人躲无可躲,拿着剑望着他不断后退。
莫迟身中迷香,脚步迟缓,但仍一步步朝他走去。
“曾遂被焉弥人所抓之前,冒死传回来的敌情,让柘山关守军提前布防,最终打退了敌人一整夜的八十多次强攻。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行刑人背靠着地牢的墙,无处可退。
莫迟逼问:“我问你!你那时在干什么?!若没有夜不收在关外奋勇牺牲,哪轮得到你这种人活到今天!你有什么资格对他用刑?!”
“说得好听!你们也不过是为了赏银——噗!”
没等他把话说完,莫迟的刀已插入他胸腔。
刀刃猛地一收,那人吐血倒下,而莫迟脑中的眩晕感再度袭来,他扶住刑床,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
“莫迟?!”曾遂身受重伤,却还在担心伙伴的安危。
“无妨……”莫迟的声音很虚弱:“我中了迷香,等不及完全清醒了,我来时在外面见到了不少脚印,他们应该不止这么点人……我们要赶快走,凭我二人目前的状况……万一被发现就逃不出去了。”
他抬手挥刀,将捆绑住曾遂的麻绳尽数砍断,然后扶着他坐起来。
曾遂伤得不轻,一动弹就有血从周身的伤口里缓缓流出。
莫迟想将他背起,曾遂却无力地摇了摇头:“别管我,我撑得住……以你现在这副样子,背着我,我们谁也逃不掉……”
他把胳膊搭在莫迟肩头,将半边身子依靠着他,撑住刑床站了起来:“走……出口在那边……”
许是没有料到莫迟会这么快苏醒,沿途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看守。
走出地牢后,莫迟才发现,他还在刚才那间荒宅之中,哪都没有去。
好好的一户人家,为何会在地下煞费苦心建一个地牢?
莫迟满心疑问,却无暇多问,扶着曾遂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翻墙是没力气了,好在荒宅年久失修,围墙到处都有坍塌。
莫迟搀着曾遂,很快找到一处倒塌的墙角,莫迟先扶着曾遂,让他从断壁上翻了出去。
等曾遂扶着外墙站稳在地,莫迟才摇摇晃晃,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曾遂此时还有心思说笑:“哈、哈哈……我可从未见过、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模样……你就是凭这样狗爬似的身手,杀了舒白珩的吗……哈。”
莫迟一步不让:“你也不差,在缙京城里被人打成这个惨样,也不知当年从焉弥人手里活下来的。”
曾遂笑得扯痛了伤口,紧皱起眉急促地呼了几口气。
莫迟扶起他,紧贴着墙边,磕磕绊绊往前走去。
曾遂只觉嘴里一股腥味,硬着头皮咽下涌上来的血,又被恶心得干呕了几下。
手心伤处的疼痛已经不足以让莫迟变得更加清醒,迷香带来的昏沉之感铺天盖地而来,他就像踩在泥淖中的人一样,每一步都软得像踩在沼泽里。
曾遂呼了几口热气,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临台。”莫迟的话吃力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曾遂微微偏头,看向他的侧脸。
莫迟的身影和多年前的场景慢慢重叠在一起,那也是个寒冷的冬天。
不,不对。
曾遂在心里摇了摇头。
也可能是他记错,焉弥那个鬼地方,一年四季都冷得要命,也许不是冬天,是个秋天也说不定。
那天的风也同今日般冰寒刺骨,刮得人脸皮生疼,十五岁的莫迟就这么扶着他……
不,应该是背着他……嘶,怎么记不清了。
曾遂神识飘忽,记忆力好像也丧失了不少。
这可不是好迹象,他想,但那时,他远比今天伤得更重。
他靠在莫迟瘦削的肩膀上,只觉得胸口被他凸起的肩胛骨硌得发疼。
莫迟那时的身量比现在还要瘦一些,这么消瘦的一个人,却一路把他从焉弥军营拖回了柘山关。
后来,曾遂来到缙京后,狼狈到要在街上要饭之时,有那么一刻也怨恨过莫迟。
如果莫迟当年没有救他,他是不是也能落个死后威名,能被众人当做英雄祭拜,而不是被他们弃如敝履。
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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