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白色的人影穿行其间,解救受难的凡人和小妖。涤天宗的人已经来了。
“怎么办,是道门人。”黄娥急得直跺脚,“大王不会有事吧?”
黄定财眯眼,轻捻胡须,“大王妖身强悍,水火不侵,不用担心,且静观其变。”
在蚩狼肚子里打转的赖巴巴小石头却犯了难,她不知道自己该从蚩狼的上面出去,还是下面出去。
她虽然好吃,却是个只进不出的,什么都能消化得丁点不剩,化为灵气滋养自身。短暂为人的经验,她知道人、兽一类都是得屙粑粑的,上头吃进去,下头屙出来……那么哪一头出来比较快呢?
石妖在蚩狼肚子里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想,肚皮在中间,哪一头要近一些呢,好像是下面那个。
正要动身,村口刘婆子的骂街声忽然在脑海中响起——骚娘们,一肚子花花肠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花花肠子,不就是弯弯很多很绕的意思?哎呀,差点就走错了道。
还是走上面快些,天呐,她真是太聪明了!
火海照亮了夜空,红云翻滚着,如倒挂的岩浆,赫连筝祭出一张雷符,其上符文紫光飞向云层,闪电撕扯,雷声轰鸣,暴雨兜头而下,不消片刻便浇灭了大火。
蚩狼“哇”一声,吐出一块黑黢黢的大石头,石妖落地化为人身,周身还算洁净,只是不可避免沾染些许狼腹中腐浊的恶臭。
虎王一道火柱袭来,蚩狼躲避,退后一步,石妖正借雨搓洗着脸蛋,猝不及防被摁在了泥地里,她爬起来,地上凭白多出一个人形大坑。
虎王又一爪挠来,石妖挥拳打在它虎脸上,虎王被揍得头一偏,她袖子也被抓成了流苏,两妖一兽乱战,石妖抗揍,身上花衣裳却禁不住折腾,很快就成了几条宽宽的布片。
“老子的。”
石妖大怒,正要给那虎妖好看,不经意间回首,见一白衣女子俯身飞掠而来,如雨中雪雁,身姿翩然。
她一猫腰躲进了树丛里。
白衣女子悬浮在半空,她双手一拢,千万雨丝汇聚,凝成一根水绳,脱手而出,那狂暴的虎妖就被困成了粽子。她再次结印,水绳收紧,虎妖挣扎着,身形慢慢缩回正常大小,蜷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余弟子上前,将蚩狼封进收妖袋,犯事虎妖押解,准备送往久安城,交给本地妖盟处置。
一场乱战平息。
玄霄来报:“少主,除了几只被火漂没了毛的兔子精,还有一只被压成肉饼的犬妖,没有别的伤亡了。”
此祸事毕竟因蚩狼而起,赫连筝下令:“受伤的小妖分发些疗伤的丹药,犬妖就超度了吧。”
玄霄应是,转身离去。
只是有些奇怪,蚩狼身上有她烙下的法印,又有伤,为何会突然发狂,跑四十多里路专程来跟虎妖打架呢?
赫连筝沿着毁坏的树木花草痕迹搜寻。
树丛一阵响动,赫连筝回头,腰间玉筝散发出温润的白光,照亮前路,她拨开树丛,不由怔住。
少女衣不蔽体,蜷缩着荆棘丛中瑟瑟发抖,她满身狼狈,唯一双大眼干净澄澈,熠熠生辉。
“原来是你,小石妖。”
赫连筝伸出手,“妖物已被收服,现在没事了。”
石妖好奇地看着她。
赫连筝不知为何,再见她,如珍爱的旧物失而复得,由衷的感到欣喜,她手往前递了递,“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石妖身子往前探了探,破烂衣襟散开,身前饱满一览无余,身上沾染的泥污更衬得肌肤雪白。
同为女子,赫连筝却莫名的脸红了。
作为一只石妖,她没有为人的廉耻之心,并不感到害羞,她往前挪了挪,跪趴在赫连筝膝下,琢磨着怎么把她腰间那枚发光的白玉偷过来。
可这人好生厉害,一下就把虎妖制服了,她不敢轻举妄动。
赫连筝移开视线,解下外袍,为她披在身上。
石妖低头,五根黑黑的手指抚摸过肩头布料,留下了一排小小的黑手印。她抬起头,目光躲闪,胆怯羞赧。
弄脏了衣裳,这人不会要揍她吧?
赫连筝温声宽慰:“没关系,再洗就是了。”
玄霄办完了事回来,一见石妖,立即嚷嚷开:“是那只偷吃糕饼的小妖怪!”
赫连筝搀扶着石妖起身,外袍仔细地为她裹好,食指微动,一条小指粗细的水链缠上她腰肢,收紧。
石妖低头,好奇地触碰,水链不断,被一股温温的灵力包裹着,水色映出了这人身上的白,那抱剑修士的黑,还有一簇雨中倔强燃烧着的火苗的红。
真好看。
小石妖心思单纯,一派天真烂漫,见什么都好奇,全无防人之心,赫连筝猜测,她兴许是山中玩耍时遇见了蚩狼,不慎招惹了它才会一路逃窜至此。
她身上有蚩狼的味道,还有少许的狼毛,就算还有别的隐情,也大差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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