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了问路线,那少年背着中行显站着,手指比划了好一阵。中行显不知自己是闲来无事关心明日去向,还是单单只是在出神,似乎从少年那令人愉悦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他的视线便一直追随着这陌生的孩子。
“若是白日里,您走南门路近些,只是路窄,万不能夜间了再进去。”
万三一边听一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人。
不都说都安出美人么,他到觉得都安少年更俊俏些,若不是他只着寻常布衫,这样标致的人物,万三恐怕要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实在是好看的有些过分,万三只觉得好些在郦下闻名的美人都不如眼前这少年合眼缘一些。
赵侯思考事情之时一贯是爱皱着眉头的,军中的事务庞杂,中行显犹如铁打的一般,硬生生一人扛下了所有。这些年在外征战着,忧心之事众多,往常眉头一直是锁着的,连节礼上受众人敬酒之时都表情冷然。
今次却很奇怪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癖好,还未见到人家的正脸,不过单单听到几句话罢了,却眉目舒展,突然对这陌生少年有了些兴趣。
万三还当中行显嫌弃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匆匆再同少年问了几句话,便赶忙回到车上赶车去也。
中行显视线紧盯着车身旁边的少年,几乎像是将视线黏在了人家身上,待马车转动正要将少年人超过去之时,少年也遇上一个转角拐进了小巷。
单单留给中行显一个美好的侧脸。
罢了,老天爷不成全,中行显从前也不是那揪根刨底之人,不过是路上偶遇的一道霞光,瞧一瞧打发时间便好,不值得放在心上。
两边人擦肩而过,谁也不曾想到这单单只是故事的开头罢了。
熙宁无功而返,方才路上那小小插曲也很快便被她丢去了一旁。只有停在伯府门前独自前行之时,才越发觉得委屈涌上心头,泪珠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胡乱抹了又抹,心里念叨着兄长,“待我兄长回来,定会叫你加倍奉还。”
可想想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为何自己在这世上活得这般艰难,随意哪一个人都能将自己捏圆搓扁。
她不想叫东华伯府里的人瞧到自己这般脆弱的模样,非但不会引来关心,反而会叫那一起子小人瞧了自己的笑话。
熙宁便靠在转角的墙边无声的哭了又哭。
“等着瞧吧,不会叫你们快活多久了。”
她只能在嘴上放放狠话,叫自己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熙宁吸了吸鼻子,又掏出一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小手巾,小心的将脸上痕迹擦拭了半晌,而后才垂着头缓缓进了门去。
万三抱胸在远处看着,“公子,咱们回客舍?”
他也不知方才赵侯是抽得什么风,竟叫自己循着那少年的踪迹追了过来。
赵侯点了下头,“回程。”
显然也并未打算今日便上门叨扰。
万三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小兄弟在府上是什么身份,那衣着不像是主家的模样,难不成是府上受了别人欺负的小厮?
这样好看又热心肠的孩子,若是自己的小弟,哪里会舍得叫他掉泪。万三摇摇头,可惜只是萍水相逢,不然以自己的手段,替小兄弟出口恶气的功夫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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