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君子,这……这是误会啊,纯粹都是误会!我特意吩咐过了,不让将士们难为小君子,你看看,这火箭都是绕着成小君子射的,谁知……谁知他自己冲上来呢,您说对罢?”
斗甯冷笑道:“予不管这些,也管不着这些,郭将军既然答应了予,如今却让蟜儿受伤,便是郭将军的无能。”
“这这……”将领面色尴尬到了极点,但还是赔笑道:“是是是……甯君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咱们都是为了王上办事儿,自己人,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可好?”
斗甯沉声道:“予再重复一遍,谁也不能伤害蟜儿一根头发丝,别再给我耍甚么花样儿。”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郭开看着斗甯离开,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阴森森的冷笑一声:“不过是王上养的一条楚人走狗罢了!竟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等你没有了利用的价值,看我如何奏请王上的,哼!”
斗甯转身离开,进了其中一间营帐。
营帐中静悄悄的,软榻之上躺着一个年轻清瘦的男子,那男子闭合着双眼,眉头微微皱着,肩膀上的箭伤已经包扎止血,纤细白皙的手掌之中握着半枚大傩伥子玉佩。
正是成蟜无疑!
成蟜兀自沉浸在昏睡之中,浑身无力,仿佛一片枯叶飘荡在漫无边际的海水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力气终于渐渐回笼,成蟜挣扎着睁开眼目。
“蟜儿?蟜儿……”
成蟜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那声音很耳熟,一点子也不冷漠疏离,反而温柔的仿佛三月春风,暖暖的沁人心脾。
“蟜儿,你醒了?”
成蟜努力睁开眼皮,便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面,张了张口:“哥……哥?”
斗甯欣喜的道:“蟜儿,是为兄,你可算是醒了,好些么?感觉如何?伤口可还疼?渴不渴?饿不饿?出了好些的汗,会不会感觉冷?还是热了?”
斗甯说着,伸手试了试成蟜的额头,狠狠送出一口气来:“万幸,热是退了。”
成蟜堪堪醒来,还没甚么力气,摇了摇头:“没事……”
斗甯给他整理了一番锦被,温柔的道:“蟜儿乖,你受了伤,需好生静养,再睡一会子。”
成蟜却不闭上眼目,道:“哥哥,这是哪里?你……如何在此处?你可看到了晋良将军和魏公子?”
斗甯的目光微微晃动,成蟜虽然只握着半块大傩伥子玉佩,但还是能断断续续的读出斗甯的心声。
斗甯:【我为赵王做事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透露给蟜儿,如今暂且瞒着他,将他带回去,养伤要紧。】
斗甯不知自己的心声早就被看了个底儿掉,温和的道:“蟜儿,你听为兄说。这里……乃是楚国使团的临时营地,为兄出使之时,无意间看到你昏迷在野外,浑身是血,受了重伤,于是为兄便将你带了回来。至于……”
斗甯目光晃动:“至于蟜儿你所说的其他人,为兄一个也未见到。”
“是么。”成蟜虚弱的道。
斗甯:【晋良与公子无忌已然被看押在秘密的牢营之中,此时还是不要让蟜儿知晓,叫他安心养伤为好。】
成蟜握着半块大傩长玉佩读心,稍微有些困难,加之他失血过多,身子还虚弱,读了两句之后,只觉得心慌气短,说不出来的没有力气。
斗甯也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看,道:“乖,蟜儿,你身子还虚弱,闭眼再睡一会子。”
成蟜心中思量着,斗甯俘虏了晋良与公子无忌,又在为赵王办事,无非就是想要在阙与重击秦军,韩国看起来与世无争,两面都害怕,其实完全是个两面三刀的货色,就是想要看到秦国与赵国鹬蚌相争,自己好来一个渔翁得利。
成蟜当即不动声色,点点头,甚至还轻声撒娇道:“哥哥,我伤口有些疼。”
“别怕,”斗甯十足的温柔,低声道:“哥哥在呢,蟜儿睡罢,等睡醒了便不疼了。”
斗甯陪在成蟜身边,成蟜躺在榻上,浑浑噩噩的几乎沉睡过去,便在此时,有人打起帐帘子道:“甯君子,我有事儿与你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是郭开,方才斗甯打了一巴掌的赵国将领。
斗甯看向郭开的眼神很冰冷,嘘了一声,似乎是怕他打扰成蟜歇息,给成蟜掖了掖被子,这才站起身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成蟜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勉强撑着病体起身,掀开锦被下了榻,悄悄打起帐帘子,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赶紧溜出去。
斗甯跟着郭开离开了营帐,两个人来到营地的空场,斗甯道:“郭将军有话直说罢,我还要回去照看蟜儿。”
“甯君子,其实……是这样儿的,”郭开搓着掌心道:“如今咱们已经抓到了秦国的使团,我可听说了,这成小君子在秦国十分得宠,秦王宠爱成小君子的颜色,那可是个大红人!不如……不如咱们便用成小君子要挟与秦王,让他退兵阙与,主动与咱们会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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