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出国是和傅少一起吧?”明霞问她。
宋洇淡淡:“是,周总的意思。”
“洇洇,能拿到机会吗?”
宋洇反问:“什么机会?”
明霞愣愣,理所当然地解释:“周氏和嘉汇重新合作的机会啊,上次你不是猜到了吗?”
宋洇一时无语,缓缓打开了窗。
挪威一年六个月都在冬天,此刻更是最冷的时候。
宋洇抬眼看天,还好夜间晴,没有下雪,也没有风。
一副清冷的模样。
宋洇还是下了决心,问:“明霞姐,你告诉我吧,周总怎么跟你说的?”
明霞似乎没反应过来,失笑,掩饰性地询问:“洇洇,这和周总有什么关系。”
“你打电话给周总汇报了吧?”
紧跟的提问平静而认真。
寒气侵入开了暖气的房内,宋洇寻了件外套潦草披上。
语气疲倦:“明霞姐,你和我直说吧,周总什么意思,我现在没有心思去猜他了,我怕猜错了,酿成错。”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安静。
风的声音呼啸。
明霞哑声:“你都知道啊,宋特助。”
她说的是她靠近她的意图。
宋洇站在窗前,明霞并未多言,只是说:“周总还是希望能回到从前的,”一顿,又笑说,“当然,能拿到嘉汇的合作更好。”
清月高悬于黑夜天空。
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来,意味深长:“最好是更为长久的合作。”
-
宋洇难以入睡,躺在陌生的客房里,觉得不适应。
明明跟明霞打那通电话前还好好的。
她好像又回到了家里刚破产时的模样。
宋家是名门,并不缺钱,宋清予名下的公司破产时宋洇去求了几位叔叔伯伯,可是人家说父亲和母亲是私奔的,早就不算宋家人了。
这很可笑。
宋洇被人称为“大小姐”,正是因为旁人把她当作名门宋氏年轻一代的千金小姐。
父亲崭露锋芒时,宋家也没有半点拿“定私情”说事的意思。
可是当父亲死去,财产流失,人情冷暖还是让宋洇吃尽了苦头。
没有父亲,没有heare小姐的帮助,宋洇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再好的教育再那么大的缺口面前都显得无力。
她吃够了闭门羹。
周玉笙的狼子野心,宋洇又何尝不明白,他全然冷漠、全然利用,可对于当时的宋洇来讲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暂时的好终究是暂时的,周玉笙是个商人。商人重利,现在,他也要来向她索取帮她偿还债务的报酬。
要她去完成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宋洇仰着头看天花板,突然听到手机的震动。
她没看。
歇了许久,才去翻手机。
【fy:不回答了?睡了?】
然后是最新的一条。
【fy:晚安。】
宋洇扫了一眼上面的问话,有些难受地回了一个“没”。
她现在就像是个漏风的山谷,心上被人凿出巨洞。
宋洇想找个树洞宣泄自己的情绪,可是想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
宋洇以前依靠父亲,现在只能依靠自己。
她定定看着那个白色的头像,惆怅之余,鬼使神差。
【因因:傅晏,你说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打出来,想要发过去,但又顿住。
却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任性一回。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并没有发过来。
聊天消息框陷入了沉寂。
宋洇好不容易生长出来的零星勇气像是遇到了冬天的植物,冻蔫了,命不久矣。
她的心要被窒息。
他不回她。
宋洇躺在床上,身体里的血液都显示停滞的。
突然听到一声门响。
她猛地起身,猜到了是谁。
女人没有穿鞋,一袭粉色吊带跑到门前,才想起来整理仪容。
长发、长裙,还有脚上的白色棉拖。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手搭上门把,又悻悻收回。
宋洇明白她和傅晏的差距,以前是云泥之别,现在也是云泥之别。
她以前多么高傲,那么现在的傅晏就是怎样的与她相隔甚远。
“我打算睡了。”宋洇沉默,站在门前,许久出声,语气清冷。
她已经熄灭了屋内的灯,里头雾蒙蒙一片,只有一点屋外的暖光从门缝里泄进来。
作证了她的话语。
清哑的男声冷肃,显然停了一阵,说:“那好,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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