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迅速,吓得保姆叫了一声。
秦书炀诧异地愣在客厅中间,又尴尬地捂着刚刚被刮破好大一条缝的衬衣,“您怎么还没下班?”
保姆放下捂着嘴的手,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回答:“小崽刚被奶奶接走,我就要下班了。”
秦书炀哦了一声,点点头回一句辛苦了。刚提起来的脚步又顿了一下,回过神来皱着眉问:“那小光呢?他今天不带小崽?”
前天贺蕴才刚从青海回来,贺光徊想的不行,爷俩这几天都睡儿童房里,简直把秦书炀都当空气了。
保姆摇摇头,撇了撇嘴悄声说:“不带,吃完饭陪着小崽看了会绘本就去洗澡了,后面就没出来过。到睡觉时间小崽去敲门也没应,我才打电话给奶奶那边的。”
秦书炀越听越不对劲,眼睛瞪老大,嗓门骤然拔高,“那你不打电话给我?!摔了怎么办?”
说完,他扔下保姆就往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被上了锁。
是贺光徊故意的。
秦书炀脑子里转了八十圈都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咳了两声,轻言轻语对着门喊:“幺幺,我回来了,你睡了没有?没睡给开开门呗?”
“咚”的一声闷响,是枕头砸向房门的声音。
第50章
房间里漆黑一片, 贺光徊脸上扣着一个大得能把鼻子都遮起来的眼罩。
也不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准确说就没睡着。起先是晕车的那股劲儿还没过,后面估计是躺的姿势不对, 喝进嘴里的中药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反上来。
来不及拿肘拐, 撑着一切可以撑着的东西跌跌撞撞进卫生间吐了一趟后, 贺光徊就再也睡不着了。
漫长的黑夜里贺光徊听见小崽过来敲门。
他总抱着一只能把鼻子缠在胳膊或者脖子上的毛绒小象。
敲门的时候应该是拽着象鼻子,声音闷闷的, 唯独奶烘烘的声音越叫越脆。
贺蕴叫了很久, 期间被保姆抱走过, 但没过多久又跑到门口开始敲门。
贺光徊听着了, 说不清到底是身体实在不舒服还是心里仍旧揣着点儿什么,他没起来开门。
甚至没吭声,就一直静静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小崽敲门叫唤。
到后面, 贺蕴的叫声已经变成了哭声,贺光徊没忍住坐了起来。
身上还是没劲, 贺光徊撑着床面坐着。黑夜中他眨了眨眼, 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黑究竟是房间太暗还是眼前发着黑晕。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保姆过来把孩子抱走。
保姆以前当过保育员, 哄孩子很有一套,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贺光徊又躺了回去,一直到李淑娴来敲门问他还好不好,他才勉强吭声说自己没太大的事。
窗边有窸窣的动静, 贺光徊动了一下,思绪还没从回忆里拉扯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和院子连通的窗户大敞大开, 风呼啦一下就灌了进来。贺光徊瞬间觉得脑袋又开始钻凿一般疼,疼得他完全是生理反应地嘶了一声, 整个头都埋进了被窝里。
秦书炀几乎用气音说了句抱歉,转过身将窗子阖上。
唰啦一声过后, 床的另一边被微微下压,被子掀开来一点儿,有人躺到了贺光徊旁边。
他手不老实,轻轻按了按贺光徊的太阳穴,“特难受?”
贺光徊没应,秦书炀就继续按,期间还把头凑了过去,贴了贴贺光徊额头,“发烧了?”
额头冰冰凉凉的,没发烧的迹象,反而慢脑门都是虚汗,贴上去的时候有点粘。
秦书炀声音有点哑,捻着贺光徊刘海又问:“我接点水过来给你擦一擦?”
还是没等来身旁的人回复,秦书炀又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
贺光徊胸口堵得厉害,几乎要无法呼吸。秦书炀接水的空档他从拉开了一点被子猛猛地吸了两口气,难受得几乎要掉眼泪。
等水声停止,他又蒙上被子。
因为哪儿都难受而弓着身子的原因,贺光徊在被窝里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鸵鸟。
旁边夜灯被打开,贺光徊忽然又不想这么拧着了,他抬手打算揭开眼罩,蓦的又被秦书炀轻轻按住。
“戴着吧,这会灯开着,揭了你难受。”
贺光徊把手抽了出来,秦书炀以为他还想要揭开眼罩,不放心又加了句:“听话,不动了,一会难受又吐,最近下巴都尖得戳人了。”
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哪儿戳到了贺光徊,原本已经被按住的手忽然猛地抽了出来,带着怨气地冲着秦书炀冷声说:“原来你还能想着我胃不舒服呢?”
他声色很淡,平时听上去慢温柔,但带着怨气讲话就不一样了,听上去很冷。
很多时候贺光徊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喜欢父母那样的人,但其实他不知道,除了在秦书炀面前他能软乎一点儿外,他简直和父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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