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肚子的时候,眼神流露出几分爱意,但除此之外,比如她说“塞尔瓦是一位迷人温柔的绅士”这句话的时候,她是面无表情的。奥尔确定他没有带着歧视,可这位女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像极了是在背词。
而且她应该也确实是在背词。
伊丽莎白不是高级女佣,她只是中等偏上的主家杂务女佣。她可能认识几个常用字词,但没有受过教育,这番话可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在奥尔看过的那份证词的副本上,她说的话也和这些一模一样。
“您是一位孕妇,亨特小姐。一般对我们警察来说,无论这位女性是多么的穷凶极恶,即使她是一位魔鬼,在她怀孕阶段,我们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行为。”
“……这、这真可怕,警官先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是威胁吗?”
“请让我说完,亨特小姐。但目前的法律,是允许对特殊人群的惩罚推迟执行的。比如孕妇,在您生育之后,也是可以执行死刑的。您为什么看起来很惊讶呢?您与人合谋杀害了一位受人尊敬的贵族,作为一位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普通人,您不会认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吧?”
“警官先生,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作为一个孕妇,我要怎么像你们说的那样,挥舞着一样凶器,杀害乔伊女爵士?在那么对待她之前,我自己就会先摔倒在地上了。而且我的房间在楼下的最里边,我如果外出,其他人一定会听到声响的。”
“所以我刚刚说的是合谋,亨特小姐。女爵士从楼上滚到楼下的声音都没人听见,我有点怀疑其他人能听见您的动静。”伊丽莎白瞪大了眼睛,她刚张开嘴,就被奥尔打断了,“我也看过您的证词,您说和其他人一样,一夜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直到早晨听到了其他杂活女佣的惨叫声。
在看见了女爵士的遗体后,您因为不舒服而回到了房间,直到警察到来,这期间都没离开。那么,那件血衣是如何出现在您床下的呢?”
“您为什么要来问我呢?我怎么知道这可怕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我的衣服都在柜子里,那件衣服并不属于我。况且怎么样的蠢货才会把血衣藏在自己的床底下?如果是我干的,我也应该把它藏在别人那。
况且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我与女爵士签订了合同,已经放弃了对孩子的抚养权,生下孩子后,我就将得到一千两百金徽和一座小农场,然后离开索德曼,我很满足。”
但奥尔可不这么认为,她的这句“满足”也像是麻木的背诵,刚见面时的那种对未来生活的热情,也变成了厌烦。
“满足……”奥尔身体前倾,后肘支在了桌上,双手搭成了一个金字塔形放在唇前,他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伊丽莎白,脸上露出了在伊丽莎白看来阴森的笑容。
伊丽莎白咬了咬嘴唇,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警官先生们,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想呕吐。”
达利安立刻抬手拉住了奥尔的胳膊:“这位女士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副局长。我们或许应该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谢谢您,警官。”伊丽莎白感动地看向达利安,显然她刚刚看错了人,这位威严的先生才是一位好人。
“肚子不舒服会怎么样呢?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崩出去吗?就像乔伊女爵士那样?”奥尔歪头看向达利安。
“!”正看着达利安的伊丽莎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正常生产……不,如果这位女士现在有了动静,应该说是流产,流产的话,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如果你想看那样的场面,那我也可以把她按在地上,捶她的肚子。”
“!!”伊丽莎白猛地看向达利安,达利安却没看他,他对着奥尔宠溺地一笑。
刚才奥尔和达利安的对话吓到了女佣吗?是吓到了,但不是正常人见到了恐怖事物后的吓,而是心虚,是谎言被揭穿时的那种吓。
“亨特小姐,我们在木樨树下发现了女爵士的胎儿,经过验尸,也确定女爵士在生前曾经孕育了一个孩子。我们还在她的睡衣上发现了鞋印……很显然,有人在她死后,将胎儿从她的腹中推挤了出去。
只是想一想,我就觉得那样的场景一定十分的神奇,能愿意为我演示一下吗?”
奥尔阴沉沉地看着她,让他骂出脏话的,正是在睡衣上发现的血脚印。凶手应该是把女爵士的睡鞋套在手掌上,多次推挤,甚至击打了她的腹部,好让孩子脱离母体。女爵士的睡鞋鞋底没有花纹,裙子最初应该是被向上推到女爵士的腹部,后来又重新拉平,那些鞋印也变得破碎,再加上被鲜血浸透……假如没人去仔细地检查那件衣服,几乎不可能发现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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