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嫁给了太子,早就成了大修士,更加压得我喘不过气?”
少见她这么激动。
庄家家主有些不自在。
庄怀星从小就住在府里。只不过,她小时候的身份是“某个父母双亡、被接进府里抚养的表妹”。她的父母没留下什么财产,她寄人篱下,过得战战兢兢,被下人刁难也不敢说,被长辈责备了也只会唯唯诺诺。她从来都是躲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着幼薇。
和神采飞扬的幼薇完全不同。
可那种神采飞扬,本应属于她……
再说,怀星也是真的很可怜。幼薇是那样天才,年纪轻轻就是第四境修士,可怀星却是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无论如何努力,无论用了多少灵丹,她也只是个第三境修士,还空有其表,实际水平只相当于第二境。
他的这个妹妹,真是个倒霉的、可怜的庸人啊。庸人嫉恨天才,也是太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庄家家主心软了。
“好了。”
庄家家主叹了口气:“幼薇已经废了,也早就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怀星,你何必跟个死人过不去?”
“因为我不甘心。”庄怀星幽幽道。
庄家家主不解:“那这和云乘月来梅江宴有什么关系?那可是梅江宴,连次一些的世家都难受邀请,你还让她来?”
梅江宴在正月中旬举办,又称元宵之宴,从元宵节前一天开始,连开三日。因在梅花盛开的江边举办,顾称梅江宴。
这是大梁一年一度的盛宴,名门云集,会有舞乐、论道、游戏……连天子都会参加。还有不少百姓会远远围观,或是也模仿着办一两场宴席。
如果家里有年龄合适的儿女,也正好在梅江宴上亮相,挣个美名,也好为今后的仕途、婚嫁铺路。
邀请云乘月去?那不是让她露脸?
“此次梅江宴不同以往。”庄怀星平静下来,唇边一点笑,“大哥,这次的梅江宴上,陛下会宣布岁星之宴召开,同时——也会宣布斗法开始。”
庄家家主没反应过来:“斗法?什么斗法?”
“岁星之宴的斗法啊。要提前开始。”庄怀星说得理所当然,“按照之前的约定,所有人都可竞争执笔人,而云乘月需要守擂,也就是说,如果她也在会上,谁的挑战她都不能拒绝。赢了一个,还有下一个,难道她能一路赢到底?”
“梅江宴上不乏大能,而她不过是个第四境的修士,难不成还能无敌?”
“到时候,她猝不及防迎接挑战,必定吃亏,丢个大丑,受些伤也正常。”
庄怀星说得信心十足。
可庄家家主越听,眉毛越是竖了起来。白玉杯中静谧的茶水,也忽然震动。他终于反应过来。
“什么,你是说执笔人之战……这么大的消息,你从哪里来的?!”
这等机密,连他都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能比他更靠近权力中心了。庄家家主沉着脸。虽然是亲妹妹,此刻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权力落后的浓浓不快。
“自然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庄怀星恍若不觉,声音里还带上了几分羞涩。
庄家家主又吃了一惊,好在他控制住了表情,只是脸皮抽动几下。“太子?太子为什么……他连这样重大的机密,都同你说?”
他狐疑。
却见庄怀星的表情变了。
她望着他,笑容消失了,幽怨上来了。她有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如泣如诉,仿佛有数不尽的哀愁一浪接一浪涌来,要将人淹没。
“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能告诉我?他是那样温柔多情的人,待我亲切一些,多说几句话,又如何?不像你们。”她轻轻地、哀伤地说,似有所指,“不像大哥你们,对我这样平平常常。太子殿下对我……总是有些愧疚,有些怜惜的。”
啊……
庄家家主忽然明白了。
当年,太子和幼薇结下了娃娃亲。可如果不是血脉弄错,这亲事本该是怀星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太子吧?那会儿太子总来府上找幼薇,而怀星总是在附近徘徊。
遥远的记忆在庄家家主脑海中浮现。他回忆着当年,仿佛又看见了那时的妹妹,看见她神采飞扬、风华正茂,也看见太子和她出双入对,还有……是了,还有稚嫩的怀星。
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吧?不言不语,只一双眼睛盈盈地望着那两人,满怀着忧伤,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独自徘徊。
这么多年了,她还记着太子?而太子,难不成又瞧上了她?
庄家家主打量着妹妹。
啊,是了。虽然不如幼薇,可怀星也是个美人,而且是个轻盈的、怀愁的、楚楚可怜的美人,与幼薇截然不同。年纪是大了些,可她到底是个修士,这个年龄也只像二十多岁,容貌正好。
哎,到底是女人。都多少年了,脑子里来来去去想的就是这么些事:她得到的宠爱更多,我得到的更少;你更喜欢她,没那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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