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今人吊在坞堡墙头,按其勒索的金额缴纳赎金,这宅子,如今是叶家的了。”
父母妻儿大哭:“天杀的!早就跟他说别去!猪油蒙了心!”
乡亲四邻嗡嗡议论,很快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啐!
青衫黑裤的叶家军不搜刮不欺凌,行事规矩。新来的话事人甚至定下的佃租都比从前轻了。大家好生感激,都说唐家堡来了个大善人。
可这世道,若无有雷霆手段,铁硬心肠,怎配做善人。
会晤
安定了唐家堡, 接下来自然就是慈丘县城。
慈丘县城还有个县令在。
这县令还有点骨气能耐,见有大股兵马前来,便指挥民壮关了城门据守。城墙上, 看得出来进退颇有些章法。
叶碎金点点头, 使人去喊。
城楼上下沟通了一番, 叶三郎带着两个护卫作为使者上了吊篮,从墙头吊上去进城跟县令面对面沟通了一番。
叶三郎的忠厚面相是天生的,他气度也干净, 眸子清明,一看便不是阴险算计之人, 说出来的话颇能使人信服。
慈丘县令也已经听说唐家堡易主的事了, 待细问起来,才知道唐小姐自尽,不由哽咽:“我与她父亲也是旧识,只实在无力相救。”
的确他能组织些民壮来守卫县城。那是因为大家的家都在县城里。县城若被糟蹋, 谁家都逃不了。
故而百姓愿意出力。
可若要他们为县城之外一个倒霉的富户出头,去对抗一群暴徒, 并可能因此伤了死了,自然没人愿意。
凭什么。
待听说唐小姐将最小的庶弟藏在了井里数年竟让他活了下来, 而那个孩子现在被邓州叶氏的家主收为了义子,他擦了擦眼睛,站起来对着叶三郎深深一揖:“叶氏高义。下官钦佩。”
一个深井里无人知晓的孩子, 叶家人连坞堡都夺取了, 若想让他死, 直如碾死一只蚂蚁。
但叶家人让他活了。
至于唐家堡的资产……别说一家, 便一个朝廷崩坏了, 天下都还群雄竞起共逐其鹿。
江山都如此, 何况一家之资财。
能有血脉延续就是大善了。
慈丘县城从里面开了门。
县令穿着洗得褪了色的官服迎了叶家军入城。
他没想到叶家主事人竟是个女子,颇为吃惊。
这女子容貌灿若春华,气度烈如寒阳。县令原以为这是个凶残女大王式的人物,可将她迎到堂上落座后,叶碎金张口便问的是慈丘县这几年的民生,治安、税赋和县库结余。
县令恍惚进入了应对上峰的状态。
好几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因为他的上峰便是兼领唐州、邓州二州的刺史,那个刺史死于宣化军炸营的兵乱。那之后,他就成了没人管的孩儿,苦苦支撑。
差点热泪盈眶。
打叠精神一一汇报,又使县丞取来各种册簿给这女子。
她不仅没有厌烦,而且都能看得懂。
这些东西,便是刚入仕的年轻官员都未必看得懂,都得有师爷、幕僚指点着才行。
可她都能看懂。
大致阅览完毕,叶碎金合上最后一本册簿,看着慈丘县的县令,说了一句:“袁令……辛苦了。”
袁县令眼圈都红了,站起来行礼:“区区微薄之力,总不算辜负圣贤教诲。”
“只邓、唐二州前魏时便比邻并立,大人既已得新朝任命,还请替天子牧民。”他躬下身去,“请大人将慈丘一并领了吧。”
叶碎金道:“好。”
杨先生和叶五叔抵达唐家堡的时候,慈丘县已归附。但叶碎金还是把行辕设在唐家堡。
她是惯于战场征伐的人,比起县城,她更喜欢这种坞堡。
“堡中民户正在往外迁。”她亲迎了杨先生、叶五叔进到唐家堡里,用鞭子指着大门道,“城门得大改,我想这里加个瓮城。”
先前的俘虏正好来做苦力干活。
杨先生眯眼看去。
这堡垒坚固,楼高墙厚。
叶五叔十分欢喜,直夸:“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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