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对普通人的政治敏感度要求也特别高,她一个上辈子来的最好还是别掺和,万一再因为宣扬错误思想被抓进去那就太惨了。
后面还有三四五六,反正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等着,总能忽悠社员们把小孩送进去。
面对这种纯拼厚脸皮的考验,有像柴瑞云一样激动得跟打了鸡血复活一般的知青,也有不少跟顾莞宁一样立刻就麻爪了。
有些人硬着头皮也要上,有些人就干脆歇了心思。
而有些人就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次日晌午,郑妙琴急急慌慌去找程继昌,为什么这么要紧的事情程继昌没有提前告诉她一声?
一般不上工的时候,程继昌会和大队其他还没结婚的大小伙子们凑在一起,常活动的地方在水渠不远处的土坡上。
郑妙琴脚步匆匆。
这阵子她和徐文理打得火热,早就把程继昌忘到后脑勺去了,到现在才发觉已经有段时间没跟程继昌见过面。
郑妙琴咬牙,越想越恨,越想心口的火气越大。
就程继昌这样的还想娶她?
没文化没学历没家世没长相,还没脑子没本事,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谈个对象连一天一个鸡蛋都舍不得给她。
这么些天她不去找程继昌,难道程继昌就不晓得过来找她?
还是说程继昌在跟她摆架子?
郑妙琴扯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程继昌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德性?他有什么资本摆架子?
过了水渠,快到土坡的时候,郑妙琴停下步子,深呼吸几下整理表情。
愤怒换成微笑,郑妙琴笑盈盈地走过去,朝土坡后探头,声音甜腻,“继昌哥在吗?”
土坡后的一群人扭头看过去,闻言面面相觑。
赵麻子往地上唾一口,扯着嘴啧了啧牙花,眯缝眼闪着精光通身打量郑妙琴。
“不在,你找他干啥?”
察觉到赵麻子眼神中的不怀好意,郑妙琴下意识皱起眉,低垂的眉眼里满是厌恶。
程铁柱瞪赵麻子一眼,扭头笑着对郑妙琴道:“继昌不在,郑知青你找他有事?”
郑妙琴咬着下唇,面上为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犹犹豫豫问:“那继昌哥什么时候来?”
程铁柱挠挠头,“郑知青不知道吗?大队长给继昌在县城厂子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早半个多月就不在大队了。”
郑妙琴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错愕和愤怒,声音不自觉拔高,“什么?”
“程继昌进厂里当临时工了?!”
看着郑妙琴一秒变脸,程铁柱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是啊。”
“继昌还说,桂花婶子给他找了个公社姑娘当对象,就等他赚几个月的工资,秋收后办席把姑娘娶回来。”
刚才见郑妙琴一来就找继昌,程铁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继昌都有对象了,肯定不会再跟郑妙琴处。
一瞬间,郑妙琴面色涨红,一股无名怒火蹿上来。
这算什么?
程继昌都有对象了,那她呢?
她竟然被一个乡下泥腿子抛弃了?
郑妙琴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胸膛不断起伏翻涌着怒火,十指狠狠掐进手心里,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群人打量她的目光,在郑妙琴眼中也更像是在嘲讽她。
过于震惊,导致这前后短短的时间里郑妙琴都忘记掩饰,表情扭曲,夹杂着错愕、愤怒、厌恶、嫌弃……
这些情绪在程铁柱等人的眼里一览无遗。
又不是泥捏的,当下就有人‘切’一声,看郑妙琴的视线不善起来。
程铁柱咳嗽一声,“继昌不在,郑知青你还有事吗?”
话中谢客的意思毫不掩饰,接二连三被羞辱,郑妙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回话的语气也硬邦邦的:“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跟身后有脏东西似的,郑妙琴转身跑开。
回知青院的路上,郑妙琴越想越不甘心。程继昌算什么东西,也敢一声不吭就甩了她?
郑妙琴绷紧着牙关,泼天的怒火几乎烧得她要丧失理智。
她可是城里来的知青!
程继昌从没被她放在眼里过,这样的人凭什么看不起她?
郑妙琴抬脚踹上一旁的树干,踹得膝盖一阵阵的疼,疼痛让她恢复了些理智。
再抬头,郑妙琴冷静下来。
新仇旧账一起算,她不会放过程继昌的,还有杨桂花。
转身,郑妙琴进了大队。
午休过后,顾莞宁眼皮就一直跳。
她从来都不是迷信的人。
左眼跳就代表她要发财,右眼跳也是她要发财。
但这次跳得她心慌,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恍恍惚惚地往门外走,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郑妙琴的床铺,好像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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