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因为睡蒙了,缓缓睁眼看着天际的火烧云还陡生今夕何夕的感慨,半晌才猛地一拍脑袋。
她这是一口气睡到日暮时分?
那姜贽是没来?她了解姜贽此人,她若是来了,必然会想尽办法把她摇醒。
那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今日还没来?
她唤燕语:“今日姜公子可来了?”
“未曾。”燕语回答,只是似乎有未尽之语,只是不知为何欲言又止。
她与燕语从小玩到大,又重生这许多世,二人都最是了解彼此。
王可忆:“燕语,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燕语垂眸,似乎想要辩驳,但最终还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只是想着姜公子要离开的事要不要告诉娘子。
沈夫人命令府中之人都不得把此事传到娘子耳中,若是从前燕语也定然不会说,可这几日她是知道娘子每夜都与姜公子见面的。
两人一个在闺楼里,一个在苍树枝上,两人对望时,娘子眼里的喜欢也做不得假。
那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按话本子里说的,这便是看喜欢之人的眼神。
燕语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娘子,姜公子是日暮离开,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到了外院。”
王可忆闻言便登时出门,门口的侍女想拦她,但最终燕语还是让她们放开娘子,说这一切她来担着。
便让她们娘子去见上一面吧。这世上多的是一别经年难相见,见一面就当是了却心愿。
王可忆当然要去见他,因为她的抄写在他那里!
她的最后一点抄写啊!
她不能没有这抄写!
这是她头一次对见姜贽产生如此大的执念。
不过她也没有全然失去理智,她刚跑到她的院门就意识到姜贽这是回京城。
回京城就得乘船离开南洲,乘船就必然经过有条路,而她院子后面另一个给仆人住的小院正挨着这条路。
她细听声音,似乎是有马蹄声渐进。
姜贽带的随从不少,前头必然是开路的,她或许还有机会!
那院中种了许多梧桐树,高大不说还好爬,她从前就没少爬。
她利索上树,正巧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
“姜公子。”她声音很大。
而应她的是姜贽撩起车帘遥遥看来。
姜贽原本有几分烦躁的心情倏地便只剩明朗,他便说她会来。
前头的护卫忙停下,呵斥:“何人在此喧哗。”
是他的墙头马上。
姜贽只是心中默默想,而王可忆的声音更大上了许多,像是生怕人听不见——
“姜公子!你给我抄的书,还没给我!”
王可忆的一通闹,成功让姜贽的脸黑了,当然她还是要回了那抄写的最后部分。
姜贽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心里能明显感受到她的高兴,比和他每天晚上看月亮时还要高兴得多。
他语气酸酸的:“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王可忆仔细回想,她其实想说让他回京以后,不要马上封她为后。
她还没在江南玩够,想再多玩些日子。
不过看他的神情,她马上改了话头:“那祝你一路顺风,天天都是好日子!”
然后就别天天惦记让她入宫,让她能在江南多玩些日子。
姜贽最好哄的,这句话一定能把他哄好。
果然她刚说完,姜贽就笑了。
看吧,就说他很好哄!
姜贽随手将剩下的那部分抄书,扔给扒着树和他说话的王可忆。
然后她滑溜地下树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了。
前头的侍从不知道这下应当该如何做,犹豫不决问:“主子,这……”
姜贽脸色沉下来,在心里暗道王可忆果然是这样的性子。
算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她。
她能说出祝他安好的话,而不是盼着他早走不回来,都已经甚是不错了。
“那便……”
“姜公子!”
他话未出口,却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忙撩起车帘下车寻声望去。
不可能是王可忆,她那般没心没肺的性子,怎么会还来。
但确实是王可忆。
王可忆是跑着来的,她总觉得白白让姜贽给她抄书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毕竟,他现在和她不是夫妻,最多只能算是朋友。对朋友还是不能太过压榨,要对朋友好一些才行。
她跑得很快,毕竟是从小上蹿下跳的人,这点路跑起来轻轻松松。
她偏头笑问:“姜公子这是故意在等我吗?”
她还以为要追好长的路,结果姜贽他居然乖乖站在这里等她。
不愧是她曾经的好夫君。
姜贽虽然心里见她能来送他是欢喜的,但面上仍是冷淡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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