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溪边取了点水,我们回到方才那块林地,见聂风意识已清醒了许多,依偎在聂雨怀中歇息,两人甚是还十指相扣着彼此,即便身为姐妹,那动作和模样实在亲暱了些,我在远处瞧着直是懵懂不解,莫非这两人关係不仅是姐妹那般单纯……?说来我也不晓得姐妹人家之间都是如何相处的,许这亲暱动作也是寻常小事,不过我自个大惊小怪罢了。
?好些了么??江烟渚递了水给聂雨,关心问道,聂雨接过瓶子后,将那瓶口温柔细心的送至聂风嘴边,餵她喝下。
?我已听阿雨说了,感谢二位姑娘出手相救,还替不慎的小女子医治。?瞧她气色和先前那分孱弱相较的是好了许多,这姐姐聂风和妹妹聂雨性格大相逕庭,为人客气重礼,轻声细语的温柔嗓音很是令人舒心,而聂雨则是冷淡直率了些,不过这两姐妹倒是生的十分相似,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儿,娟秀眉目清丽淡雅,除去发型不同,直像是同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哪里,正巧遇着便是缘份,况我身为个大夫,心里头可不愿放着伤者不顾。?江烟渚摆出笑顏,语调客气的道。
这话你倒是也对曾受了伤的王毕说说啊……。
不知何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我们商量于此处驻留一夜,一方面为了让聂风养伤歇息,也因着夜里的林子中不知又会窜出些甚么,只得待明朝阳光升起再赶紧出行。
于这危机重重的林子里头,我怎的也无法安然入眠,于是便自发的在火堆前守夜,我将轩辕剑插在一旁,盘坐于地歇息,忽然想起了早些时候中的那甚么阴毒的事儿,我轻轻捲起裤角露出脚踝来,然而那上头的漆黑印子,却已经由脚踝扩散至了小腿上头,我看的直发颤,逃避般的将裤管拉回去,眼不见为净。
忽地一隻手从后头伸来,紧抓着我一边肩膀,我吓的身子一颤,差点儿没将心脏给吓的抖出,可我冷静一想,会搞这般把戏的,除了她还有何人?
?你在意么?那伤口。?江烟渚松了手,在我身旁坐下道:?你若当真在意,就莫要不顾自身安危的只管别人了。?
?烟渚,你睡不着??我看着她被火光薰染的通红侧脸,由方才震惊中缓缓神。
?你不也是??她随意拾起一旁的树枝,往火堆中添加,我这才注意到那火堆中的木柴已燃烧的差不多殆尽,恐怕再不添加就要给熄灭了。
?老实说,我现下很怕死,不为甚么,只是觉得,若这般身世不清不明的死去,我会心怀不甘的。?安静了一会,我无奈的苦笑道,她静静地于一旁倾听着我道完,跟着仰天长叹道:?世间人都免不了一死,然有些人死的不甘,便化作厉鬼妖魔欲想了然心愿,殊不知这分执念,只得让自个以无形姿态徒留尘世,辗转间便是浑噩的过了百十年。?
?那我可更死不得囉?免得化作厉鬼咬死你。?我临时兴起开了个玩笑,江烟渚捧场的噗哧笑出声,跟着打趣道:?当真是厉鬼,还是个生的好看的女鬼。?
那焰火中闪烁着红扑扑火光,不断翻搅跳动,滋滋作响。
?泉,我过去曾有段时日毫不畏惧死亡,因着那时的我,只道苟活于世甚无意义,直至我遇着了某个人,才让我意识到自个其实有多么惧怕死亡,而那并非怕疼痛、怕死亡本身,只是不愿心头牵掛就这般断了丝线。?
我依稀能够明白,心仍有所牵掛便是我惧怕死亡的主因,人若是死去,就再也无法触及,无法感受,无法陪伴左右,甚是和重要的亲人、友人、爱人,天人永隔。
我低下头,手轻抚着左脚踝处,不禁担忧了起来,自个是否就将面临那令人心生惧怕的死亡了呢?
?泉,你放心。?江烟渚见状,也伸出手闔于我手背上头,她幽深的双眸凝着我,衬着扑红火光添生了分炽热:?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烟渚……。?我俩并肩坐于火堆前彻夜谈心,夜里的寒风阵阵刺骨,可这微火却温暖的彷彿要融进心坎里头:?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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