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赟也举杯,笑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这段时日的关照。”
他一个外乡人留在屏东县,虽说是奉了郎主的命令,可也多亏了沈空青夫夫的细心照料,平日里有什么节日也不落着他,倒没让他感受到人在异乡的孤独。
就连叶天冬和李芳茹都举杯祝他。
叶天冬敬酒无可厚非,至于李芳茹,是托他问候小儿子沈零榆,顺便带些东西给他。
羊腿被炙烤的外酥里嫩,表皮酥香、腿肉鲜嫩,再沾点盐巴,吃一口是回味无穷。
羊肉锅搭配着肉丸子、藕片和鸭肠等食用,开胃又暖和。
吃完饭,卢赟小坐片刻就得起身回家,他明日得早些启程。
到了十一月,天黑的早,要是夏日,这时辰还有晚霞漫天,如今却是黑漆漆一片,只剩北风呼啸。
从新房子去卢赟的住处要更久一些,来回得小半个时辰。
卢赟喝了酒,沈空青不放心他,穿上外衣点了灯笼送他。
经过泗水河时,风更显得大了,吹得行人裹紧了衣衫只闷头走。
沈空青问他:“明日几时动身?”
“辰时。”
沈空青记在心里,想着明早再去送他。
过了泗水河,脚步踏在摇晃的烛光上,卢赟忽然说道:“我走之后你小心方波。”
“嗯?”沈空青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一下子说起了方波。
卢赟没有过多解释:“少东家在我手底下学了半年,正好让我看看他学得如何。”
沈空青就听明白了他的意味深长。
目前酒楼里的伙计全都是一开始就在酒楼上工,他接手酒楼后并没有换人。
其中就包括账房先生方波。
“你当时不提把方波换掉,就是为了给冬儿练手?”
一般情况下,酒楼中途换了东家,掌柜先不说,账房先生是肯定扶自己的人,只是沈空青那会无人可用,也不懂这规矩,唯一懂的卢赟却是闭口不谈,有意瞒着:“他若是个尽职敬业的,留下也无妨,只是据我观察,这人有异心,你不常在酒楼所以不清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吴业这人可靠,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就算方波有动作也翻不了天,若是我猜得没错,不久之后他就会露出马脚。”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都清楚,方波是酒楼原东家的亲戚。
卢赟在郎主府做事,别的不说,一双眼是练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就算不能一眼将方波看破,这半年也该看出了端倪。
只是他有意留着给叶天冬练手才一直没提。
沈空青当下就明白了,难怪卢赟一开始便说,账簿可以不管,但是不能不懂。
卢赟这半年也一直着重教导冬儿管账和经营。
冬儿是个新手,这件事酒楼所有的伙计都清楚,倘若方波真的在卢赟离开的这段时日做手脚,冬儿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只是沈空青想到十三岁情窦初开,之后就为将来做谋划的叶天冬,他笑了笑:“冬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卢赟有些讶异他的肯定,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有这个可能,其实老实说,他也相信叶天冬会给他惊喜。
因为叶天冬真的太适合做生意了。
他只是说:“我尽量在明年三月赶回来。”
“此去路远,望你珍重。”
卢赟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悠悠哉走着。
坦白讲,在屏东县半年,他也确实想家了。
沈空青送他到楼下,卢赟也不便留他,两人相互拱手揖礼。
沈空青道:“明日我和冬儿在城门口等你。”
卢赟嗯了声,转身上楼。
沈空青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屋才转身回家。
冬夜里的月光都像披了一层霜,照在路上清冷冷的。
沈空青吹着寒风进了家门,把院门锁上,吹了灯笼放好。
他绕去厨房看了眼,厨房已经收拾干净,只有炉灶的火还烧着,烧水的锅咕咚咕咚响,旁边的浴室里也有水声,不清楚是何人在洗浴。
沈空青便回自己的房间,看见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叶天冬正在收拾床铺,他说道:“冬儿,锅里的水开了。”
叶天冬抽空看了他一眼,吩咐道:“那你把茶桶装满。”
茶桶是专门用来保存热水的物件,想要泡茶时不用生火煮,也能随时有口热水喝。
沈空青便听他的,去角落把茶桶提上,还把沈申姜屋里和客堂的都给装满了。
等沈申姜洗浴完,排在最后的沈空青才去洗漱。
新房子也有他的洗浴用品,倒不用临时去买。
漱了口洗浴完出来时,客堂和沈申姜屋里的灯已经熄了,沈空青就把厨房的火灭掉,锁好门,回自己屋里。
有夫郎暖被窝和在军营里跟同袍一个窝就是不一样。
在军营里可没有日日洗浴,常常天才洗一次,被窝里又脏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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