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霍长歌要让人?省心许多。
车身一晃,往前走?了,谢昭宁才微一抿唇,认真瞧着霍长歌,与她低声道:“往后无事,莫要招惹二哥,他那人?喜静,最烦哭闹。”
“哪里是我要哭闹?他话都?不让我说完,左一句‘出去’、右一句‘滚’!”霍长歌闻言佛然不悦,不满他言辞偏袒连璋,下意识便直直朝他告状,却又隐去了连璋那些难听话,不愿让他知道了,只垂眸难堪道,“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这羞辱。这原是皇子该有的气?度嘛?”
“二哥性子是冷淡孤僻些,人?也寡言,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可心地?却是极好的,你往后自会明白,说不准还?会与他颇投缘。”谢昭宁闻言叹一声,自是晓得以连璋那爱憎分明、冷硬刚烈的性子的确做得出这种事,想劝她能忍即忍,又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亦非时常能忍得住不呛上连璋两句,何况霍长歌。
况且以她这机灵劲儿,恐怕何时该忍、何时不该忍,自个?儿也是心知肚明的,原也不用他多说。
“我晓得他,也晓得你,不过是各个?避我如蛇蝎!”霍长歌本就憋闷,见谢昭宁不帮自己说话,反而越发?维护起连璋,愈加委屈得一掀眼皮,瞪他一眼,撇嘴揉了揉衣摆,跟鱼吐泡泡似的,嘴巴一开?一合不住道,“可谁又想上赶着嫁似的?我不过做做样子,你们还?当真不成?你那二哥原也是傻的吗?他爹能让我嫁谁?自作多情甚么呀!”
谢昭宁:“……”
她言辞锋利,毫不留情面,一个?“你”又连着一个?“你们”,炮口便又将谢昭宁也对准了。
谢昭宁不由尴尬起来,眼神游移,羞赧得连头都?要低下去,一对耳尖“咻”得红得似能滴下血,就快维持不住那一身的清峭。
“……好了,不说了,是我说错话。”谢昭宁见她着实着恼得很了,略一思忖便知连璋怕还?说了她不少难听的话,难听到依着她那小肚鸡肠的性子,连告状竟都?羞于开?口告全了,东拉西扯也只能迁怒他,他顶着鼻梁上坠的汗,笨口拙舌哄她道,“即是出宫来了,便散散心,不想那些事情了。”
“为甚么不说?我还?气?着呢!”霍长歌两手往身前一环抱,见谢昭宁低了姿态又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又心疼又更恼,胸口憋的气?更没处撒,只想掉头回去将连凤举与连璋这俩罪魁祸首全砍了,她抿了抿唇,自个?儿缓了缓情绪,抬眸觑着谢昭宁一副手足无措模样,只愤愤不平又低声阴阳怪气?骂一句,“大家本就同是棋盘上的棋子,谁也没比谁高贵!一颗棋子还?嫌弃起来另一颗,也是贻笑大方得很,心里没点儿数。”
谢昭宁:“……”
这话虽不好听,但也没说错,仔细一品还?有点儿想与连璋平起平坐的意思,光明正大得逾矩,胆儿挺肥。
谢昭宁一瞬啼笑皆非,想提点她莫要太过傲气?,寄人?篱下总归还?是要守规矩的,话到嘴边又觉四下无人?,便让她寻衅撒了这口气?也好,总比一直憋闷着强,便只无奈瞥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苏梅偷偷睨着他俩,嘴角笑意堪堪让她压下去——霍长歌骄矜惯了,脾气?又大,话说得不留情面,谢昭宁却愿意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有意思。
更别提他俩这一来一往间,话里机锋毫不遮掩,似是短暂光景的相处,已有了些许过命的交情似的,互相信任着彼此。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只闻窗外车轮“咯吱咯吱”轧过石板路。
“三哥哥,”霍长歌火气?来得疾也去得快,发?完了怒心头顺畅了,便又觉车内静得太过无趣,好不容易有个?与谢昭宁独处的时机,便想多与他说说话,她手撑下颌,身子随马车轻轻摇晃,状似天真得好奇试探轻道,“那你可曾想过,原想娶甚么样的女子呢?今日陛下与娘娘都?说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可这话我听不懂,也不赞同,你心里的女子又是甚么模样的?”
“还?、还?未曾想过……”谢昭宁眼神微微一晃,温柔清澈中又裹着些赧然,越发?不自在起来,轻咳一声道,“我原也不大会应付姑娘家,再说姻缘一事,本就上天注定,哪里会想那许多,兴许哪天遇到,就晓得了。”
这话答得倒跟前世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却不料前世他倒霉催得遇到了她……
霍长歌心里替他喊过一声冤,她前世便晓得先皇后曾为他求过了恩典,遂他到了二十二岁仍未曾娶妻,皇帝也不能明着逼迫,倒是让她逮住机会钻了空子。
“那到也是,”霍长歌遂抿唇轻笑一声,露出颊边一对娇俏小梨涡,顺着谢昭宁的话说,“譬如我爹娘——”
霍长歌忆起双亲,一双杏眸里似碎了把星光,笑着与他缅怀道:“小的时候,我爹常说,他活到三十岁才遇着一个?我娘亲。他那时便想,我娘一定是辽阳城外雪山上的山神送给他的这辈子最好的礼物,只可惜天妒红颜,她去得太早了。她去以后,爹原还?说,若是这辈子等不来娘的转世,便也只能孤独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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