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彩的主楼,周边还有东南西北四栋分楼。苏洵拿着赵大官人给他的帖子,三人先进去的是樊楼主楼,然后走过相通的飞桥和走廊,被侍者领到西楼的酒阁子。
宋朝的酒阁子,相当于后世的包间。
樊楼位于东华门外的景明坊,原本是贩卖白矾的地方。初时被人叫作矾楼、白樊楼,在宋太/祖皇帝统治年间已经有这一处酒楼。除了炒菜,樊楼以自酿美酒出名,每年从官府购买的酒曲多至五万斤,光是每日给官府纳的酒税就有这个数——
“两千钱,真不少啊。”
萧靖提前去到包间,他点了一壶樊楼特色的眉寿酒,还有十来样点心。他细品之下,酒香浓郁,比张家送给张嫣的醽醁也不差。眉寿酒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米酒,理论上是用秋时打下来的稻米酿造,等到春天的时候再开坛。
官家小小地喝了两口,方放下酒盏。他喝出来药材的香气,想必是樊楼改良过的秘方。
虽然大白天喝酒不好,但是来都来了,人去到北宋著名旅游景点都不买点特产,简直仿佛白来一趟。官家买了一壶酒,给国家纳税,这钱从左手倒腾到他右手……
这种感觉挺神奇的。
苏轼跟着爹爹身边,睁大眼睛,一路看得目不暇接。都说东京富贵繁华,他昨日很爹爹逛了桑家桥瓦子,见人来人往,以为那是东京的富贵之处。谁知等他来了樊楼,才知道东京的美丽繁华,藏在这食肆之中。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小孩以为自己数错了,小声地嘀咕:“我们在二楼走的飞桥,又上了两次台阶……怎么像是去到第四层?”
不是说樊楼只有三楼吗?
九岁小孩都察觉到的事情,苏洵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手心出了好多汗,他意识到今天要见的赵大官人,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指不定是那个。”苏洵的心神大受震撼。
东京人皆以为樊楼有三层,孰知它的西楼第四层有一处格外精美的酒阁子?
那是留给皇帝玩乐的地方,平日绝对是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西楼对着是皇宫的方向,这楼建得高,往下一看,能看到皇宫的一小部分。虽然对着的只是皇帝家的后花园和沟渠——
萧靖从窗口俯视着自家园子,他数了一下,发现有好几棵树的树顶发黄,需要修剪枝叶。他看得入迷,突然间听到门口有动静,脚步声不止一人,然后是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音。
“进来吧。”官家抬头说。
苏洵胆战心惊地推开门,看到立着一位年轻官人。这个年轻是相对于他而言,对方似乎年纪比他小了好几岁,大约三十出头。这人穿着绛紫色的燕居服,腰带镶玉,头戴乌纱软脚幞头。
虽说是常服,但是一看就特别有钱、有权的样子!
萧靖微微颔首:“苏先生好。”
“见过赵大官人。”苏洵作叉手礼,又让身后的两个儿子过来见礼。
苏轼和苏辙偷偷打量这位大官人,觉得大官人比爹爹好看,脸也白。苏轼喊了一声“大官人安好”,苏辙学着哥哥喊人。
“都是好孩子,你们在阁子里玩吧,案上点心皆可吃。”
萧靖仔细瞧着两位幼年版唐宋八大家,他得出来的结论:俩孩子看着精神,机灵。要说有多么天才,比如过目不忘或者出口成章什么的,官家没看出来。
只是两个普通孩子。
大抵成功需要百分之一的天赋,外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苏轼知道爹爹要谈事情,他拉着弟弟,靠在远远的窗户边沿玩耍。两个小孩一眼望去,能看到远处被高墙围起来一部分,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旁边有形状奇怪的假山和好几处亭子。园子里的树不是很多,稀稀疏疏地种着。
“哪里是谁家园子,竟然这般大?那么大的池塘不种莲花多浪费啊,夏天有莲子可以吃,秋天还能有莲藕……”
是苏轼在跟弟弟说话,苏辙赞同地点头。
萧靖听到两个小朋友说话,觉得想法不错,但不全对。他插嘴道:“因为那一处池子连通沟渠,沟渠时常会排出污水。这样的池子不适合种藕,藕吸收了脏东西,人吃了会生病的。”
“大官人怎么那么清楚?”苏轼脸上写着“我不是很信”。
萧靖给小朋友塞了一块点心:“哦,因为那是我家。”
苏轼:“……”
老苏家连租房都觉得贵的时候,人家已经拥有那么大的园子,光是园子,已经比他家租的宅子大了好多倍。苏轼头一次被凡尔赛,心灵遭受暴击。他小声地道了“谢谢”,握着一块蜂糖糕飞快地跑开了。
萧靖看着有点活泼的苏轼,跟苏洵说:“你家这个长子,挺有意思的。他入学的事情好办,我让王拱辰把条子送过去苏家,三日后先生带着长子去国子监小学。”
“至于那个小一些的,才七岁,明年或者后年再入学也不晚。”萧靖跟苏洵交流养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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