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谁呢?帮他还了一大笔债,却一声感谢的机会都不给他。
许松墨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
他和赵亦铭是高中才开始认识的,父母之间因为一些合作也算认识,两人关系也不错,可是也仅仅止於不错,应该说那个时候他和谁都不错,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他大概从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同的性取向,在同龄男孩开始谈论起女生的穿着发型甚至黄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却对周围那些同性朋友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他害怕极了,谁也不敢说,怕自己被当成异类。直到有天他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书的目录有很多,其中有一篇叫——关於同性恋的伦理问题。
那一刻,他像是被点醒一般,哦,原来他是同性恋。
他急切的翻阅到那一篇,如饥似渴的看完那篇文章。後来他每次会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无比庆幸,幸好他看到的是这一篇,否者他可能会陷入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的恐慌。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里面的一句话:“有些人渴慕异性,有些人渴慕同性,但大家对爱情的态度是一样的,歧视和嘲笑是没有道理的。”
这篇文章对当时陷入了极度恐慌和不安的他来说,无疑於一剂定心针,原来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喜欢同性,而同性恋和异性恋也没什麽差别,有差别的只不过是人的态度。
不过,在当时他仍旧没有勇气站出来承认自己喜欢男孩子,但是他不再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个精神病,他像那些普通男生一样,对好看的女生侧目,他则嘉俊对好看的男生侧目。
而那时候阳光帅气的赵亦铭是他经常侧目的对象,有时候不知道是否是他的目光太直白,赵亦铭经常会看过来,他们俩对视一眼,又一齐别过头,谁也没发现彼此的脸红了。
一直到高二那年,他家突然破产,学校举办了募捐活动,但无疑杯水车薪。後来有天赵亦铭消失了,过了一段时间他收到了两笔足够解决他家所有债务还有余的汇款。
再之後,赵亦铭带着伤出现了,问他钱够不够。
他那时候毫不怀疑的相信是赵亦铭帮了他的忙,接踵而来的後事也让他来不及多想为什麽会是两笔,赵亦铭的询问更是让他想当然的以为,是他帮了他。
也因为这件事,两人的关系渐渐拉近,谁先告白的也说不清了,就这麽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後来他也问过这件事,当时赵亦铭表示并不知情,说是他爸爸去银行办的。
那时候沉浸在爱河中的许松墨并没有注意到赵亦铭後来的异常,以及与日俱增的独占欲。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赵父真的愿意帮他家还债,为什麽不早点站出来,他父亲也就不会自杀了。赵亦铭身上的伤,现在想来也的确蹊跷。而且,为什麽会有两笔汇款,其中有一笔金额巨大,按照钱郡给他的资料,当时赵家应该承担不起。
那到底会是谁?父亲的朋友?那为什麽不直接站出来?他的朋友?可是,当时能拿出这麽一笔钱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更何况只是一个学生。
许松墨似乎陷入了囹圄之中。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罗昂打来的,说谢阳出来了,想和他见一面。
许松墨应了下来,问了地址便打了辆车过去。
这地方许松墨也来过,罗昂的餐厅,门口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他推开门,走进院子里,谢阳正坐在窗边吃着东西,看到他兴奋的招着手。
许松墨走进屋里,目光落在谢阳身上,他穿着浴袍,刚走近就能闻到沐浴露的清香,头发还湿哒哒的往下淌水,似乎刚洗完澡的模样,他看到许松墨露出他的招牌微笑,“好久不见,大美人。”语调还是像以前一样轻浮也依旧不惹人讨厌。
许松墨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正好这时罗昂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炒饭,见到他来了,眼中浮现笑意。
谢阳吃完炒饭後,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道:“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吃来吃去就那几个菜,难吃死了。”
许松墨知道谢阳爱玩爱闹,不过没想到他当时也在场,说不上厌恶,但也不会喜欢就是。
谢阳并不在乎别人怎麽看他,他往前一凑,直视着许松墨,问道:“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许松墨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秦安。”
谢阳眉头一皱,嘴角也下意识的撇了一下,他和秦安说不上熟,但也不陌生,知道这人有多难缠。
“幸好他爹现在死了。”谢阳用着松了口气似的口吻道:“关了这麽久秦安短期应该不敢再闹什麽妖蛾子,他那几个哥哥巴不得他在牢里关着呢。”
许松墨点点头,也觉得松了口气,上次听秦致知的意思,秦安应该很快就会被送走了。他现在要忌惮只剩余思博了,不过有赵亦铭在余思博暂时也不敢拿他怎麽办。但是这种要仰仗他人,尤其是赵亦铭的感觉令他有些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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