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向谨慎,与裴世子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她怎么能这样无端猜测两人的关系呢?
实在是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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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端着碗杏仁粥,看着院中那道翩跹的身影,她家小姐自从上完香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拧着一股劲,竟每日早上都开始雷打不动地练起武来。
一开始是在院子里扎马步,后来还让大公子给扎了个稻草人,不知从哪里拿了把刀,动了真格。
秦家府上三辈都走的科举入仕,还没出过武状元,春桃初时吓得不轻,偷偷将此事告诉了尚书和夫人。
但小姐说自己体格太弱,总是不舒服,振振有词,看女儿确实精神了许多,老爷他们也便纵着小姐,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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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倦倦,临安城近日阴寒,难得出了太阳,模模糊糊地照在窗子上,院中鸟雀鸣啾不停,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凉意。
秦姝意难得赖床,留恋着被窝的温热,倦怠地伸了个懒腰,不知是不是习武的原因,这段时间噩梦做得倒少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不过她的心思却在另一件事上,今日小年夜,照例是要去参加宫宴的。
大周开国的太/祖皇帝白衣出身,重视民间疾苦,也学了百姓团圆的风俗,故而每逢小年这日,总会宴请朝中肱骨大臣,以示皇家宽和仁慈、与民同乐。
秦姝意揉了揉额角,心头冒出几分不嗤,哪里有什么与民同乐?
不过是拉拢群臣的政治手段罢了。
上位者总担忧自己的皇位坐的不够安稳,平日打臣下的巴掌多了,年底不给个甜枣怎么说的过去呢?
一想到那历来虚与委蛇的宫宴,她便生出几分头昏脑胀。
起身披了件薄袄,一头乌黑秀丽的发高高扎起,看着镜中利落的长发,秦姝意心中莫名闪过裴景琛的身影,他素来也喜扎高头发。
察觉自己思维走偏,她忙收敛了那些奇怪的念头,吩咐春桃道:“快去拿个手炉来,我要去松涛院。”
春桃见她神色匆匆,眼里却并不惊惶,忙去取了暖炉,放了几块赤红的新碳,关切地说:“大公子此时应在温书呢。”
秦渊备考辛劳,明年便要应试,搁在以往,秦姝意确实不会主动打扰。
但今日她有事相商。
往年兄妹两人都是轮换着参加宫宴,今岁轮到了秦姝意,但她近日心绪杂乱,便想央哥哥替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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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大营,一匹通体雪白的银鬃马如一道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穿着佛头青杭绸夹袍的青年稳稳地坐在马上。
他手执一把长弓,烈马离箭靶越来越远,指间的弓弦也越来越弯,电光火石间,长箭“噌”地离弦,破风而去。
箭靶边的小兵不可置信地看着射入箭靶三分的羽箭,激动地敲响了手中的锣。
“正中靶靶心!”
校兵场上一片沸腾,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年轻的新士兵们血气方刚,初入营哪里见过这样过瘾的招式,齐声喊着“世子英武”,一声赛过一声。
裴景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身下的马似乎知晓主人的事情已经完成,放慢了速度。
他发上一根玉白的发带随风飘扬着,转头睥睨地看着众人,鲜衣怒马、眉眼飞扬。
青年随手将弓扔给场边的士兵,又纵马跑了两个来回,过了瘾才翻身下马,走向看台。
另一个姿容清俊的男子正端坐在桌边沏茶,一举一动十分闲雅,与这喧闹的校兵场倒有几分格格不入,单薄的凤眼扫了下大步走来的裴景琛,并没有说话。
新沏的茶上还飘着层淡淡的雪沫,裴景琛这几个时辰滴水未沾,如今茶水就在眼前,也不显急躁。
他端起茶放在鼻尖下细细地嗅了嗅,赞赏地看了眼沏茶的五皇子,这才优雅地品尝起来,嗓音还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少年意气。
“差不多出出气得了,你从前不总是嫌弃做这种事会脏了手吗?”
萧承瑾闻言顿了一下,复又笑道:“既招惹了不该碰的人,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
伸手将茶杯放下,裴景琛戍边八年,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表兄与那卢家小姐有何渊源。
他昨日亲自去了趟大理寺,广济寺的两个贼人已经被折磨的没个人样,活像被生生剥下层皮。
同宗同源,他自然知道这出自谁的手笔,奇的是那二人嘴倒很硬,死活不肯供出背后的人。
虽然裴景琛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秉着不落人口舌的想法,还是不赞同就让他们那么轻易死在牢里,尤其是死在这位的手里。
再联想到最近探子回禀的消息,卢大小姐的那个庶母似乎最近过得很不太平,冬寒料峭,她院中却尽是蛇虫。
有一晚还爬到了床上,捉也捉不完,直将这位赵姨娘吓得足足病了两个月,再没余力动那些歪心思。
“裴二。”萧承瑾将茶杯斟满,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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