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颜青棠全身上下的感觉都浓缩成三个字:不甘心。
她比颜松云聪明,比他刻苦,如果颜花君多重视她一点点,她一定会比颜松云厉害的。
但现实完全相反,颜松云这个累赘,自己死也不死彻底,还让颜花君和她一步一步深陷泥泞,再无回头路。
为了一个剑骨,值得吗?
同时,这一片海域,所有的花朵开始急速枯萎,宛若寒冬突降。
这颓败的气息从花球蔓延向万艳剑,万艳剑所化出的花,竟然也变成了枯枝败叶。
颜青棠回过神来,大惊失色。
如此紧急的关头,自己为何会分神想到这些事情?
而她已经没有时间细究了,因为秋玉疏的长剑已至,万艳剑登时粉碎,化为漫天枯萎的花瓣。
颜青棠的元神消散之际,听见秋玉疏一声叹息落在她耳边,回答了之前她的问题。
“这剑术的名字,叫做怅然。”
她登时明了。万艳吸水,可蓬勃生长,但若吸食的是世间的颓然不甘,自然是衰败湮灭了。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秋玉疏手中那把长剑的模样。
一面镜花,一面水月,宛若浮生一场大梦。
那剑身快速一翻转,她隐约看见左右两面分别有两双眸子一闪而过,含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那眼眸,像极了被颜花君杀死的那个小鲛人——阿鸢。
原来是阿鸳的父母,在为女儿报仇。
在不甘心中,颜青棠的元神彻底消散。
原本激烈震荡的海域,一下变得十分平静。
存在了几百年的海底沙漠彻底坍塌,日光鱼已经不见踪影,早就去别的地方寻觅新的栖息地了。
万艳剑如同昙花一现,来得时候艳光万丈、惊心动魄,去的时候悄无声息,除了秋玉疏,没人知道这里曾有天下万艳降临。
枯败的花叶,在海水中飘飘荡荡,顺着海水,不知去往何处。
秋玉疏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方才,她拿到无名长剑后,如臂使指,与它心灵相通,成功化出天下怅然之意,剑术已至乾坤境。但由于进度太猛,需要调理内息,否则容易剑气乱窜,走火入魔。
一盏茶后,秋玉疏睁开眼,这才看向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越明初。
越明初走到她身边,半蹲下,从怀中掏出银丝:“你受伤了。”
受伤?
秋玉疏茫然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些没有痛觉的小创口,撇了撇嘴,心里不屑,这叫什么受伤?
越明初双手翻转,飞快地操纵银线。银线攀上她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乖巧地覆住伤口。
“你还会这个?”秋玉疏惊讶。他方才给自个包扎的时候,明明笨手笨脚的。
”嗯。“越明初没有多解释,包扎得十分认真。
秋玉疏坐得无聊,眨巴着眼:“这剑是怎么回事?”
越明初简单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原来,在越明初和范旭日争夺碧海明月时,镜花和水月放弃了在鲛人海墓的安息,用魂魄铸剑,恳求越明初为他们杀了颜花君和颜青棠报仇。
秋玉疏拿起长剑,爱不释手,轻轻摩挲:“这竟然是鲛人魂魄所铸,真美啊。而且,和我的剑术十分贴合。”
越明初一边听,一边专心致志地操纵银线。
到背后的剑伤时,他犯了难。
这个剑伤有一指长,在秋玉疏的左肩胛骨上。伤口与衣服黏在一块,要分开了才能将银线敷上去。
但他不好意思上手。
秋玉疏注意到越明初在犹豫,便问:“怎么了?”
越明初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背上的伤口和衣服粘黏在一块了,要扯开。”
秋玉疏眨巴着眼:“哦。然后呢?”
越明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能自己扯吗?”
秋玉疏没好气地瞪大眼:“你觉得呢?”
越明初没说话,绕到秋玉疏的身后,叮嘱一句:“可能有点痛,忍一忍。”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两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一片衣料,并注意不碰到秋玉疏的肌肤,然后慢慢地将其剥离伤口。
秋玉疏沉浸在自己的新剑中,满意地左摸摸,右看看。
突然,她注意到有一团淡蓝色的灵体在剑身中游荡,立刻兴奋道:“哎!你看,这是不是剑灵啊!”
只有极少数的高阶武器,才会生成剑灵,拥有自我意识。
而这样的高阶武器,往往都要经历成千上百年的磨砺。
理论上,一把新生的剑,是不会立刻就有剑灵的。但它是由鲛人魂魄所铸,说不定是个例外。
秋玉疏激动地一转身,想给越明初看那一坨涌动的剑灵。
刺啦——
越明初手里捏着一大片衣料,看着猛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大片洁白细腻的少女肌肤,登时怔愣住。
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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