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也大大方方地摆在他眼前。
这是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的意思。
晏从今倒是不怎么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反正一切会阻碍他的就杀掉,他在乎的只有沈千祈。
“如果是和阵眼有关的话,想要听听我的看法吗?”他问。
沈千祈并没有在想阵眼的事情,不过她确实很想听听晏从今的看法。
反派最了解反派,裴衍舟会把阵眼会藏在哪里,他说不准真的能猜中。
沈千祈暂时将宅子的事情抛到脑后,停在路边,对他点了点头。
“想。”
渝州的夏季潮湿又闷热,才初入夏,卖冰饮消暑的铺子就已经客满为患。
沈千祈今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紫色冰丝上襦,暖人的日光晒得她直用手给自己扇风。
晏从今将伞倾斜向她,两人找了一家还有空位的冰饮铺子,要了一碗酸梅汤和红糖冰粉。
他找小二借了一把蒲扇,边替沈千祈打着扇子边说。
“阵眼就在渝州城内,这是轻易就能被推断出来的结论。”
“所以此时,阵眼藏在城中何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藏它。”
他说的不无道理,渝州城总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无论阵眼藏在哪里,总会有被找到的一天。
与其想着把阵眼藏在什么地方更安全,不如去想用什么形式把它藏起来才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沈千祈舀起冰粉的勺子一顿,瓷勺与碗沿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藏阵眼?”
“如果是我,一定会选一种有趣又意想不到的方式。”
晏从今稍抬了下眉,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是代入了某种角色,用随意的语气和她谈论着什么趣事。
“比如一粒石子,一朵花,或者。”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唇角无声地勾起,“是一个人。”
“人也能当阵眼吗?”沈千祈微微张着嘴,看起来很是诧异。
轻柔的凉风停了,晏从今放下蒲扇,单手撑着下颌看她。
他话里没什么情绪,连那份惯用的嘲讽也没有,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
“从你还在怀疑人到底能不能当阵眼的时候,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人确实也能被当成阵眼,只不过风险太大,阵毁人亡,还得承担被阵法反噬的风险。
通常来说,一般人都不会想到用人当阵眼,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更不会用人的性命做赌注。
或许连晏从今自己都没注意到,尽管他已经克制得很好了,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起来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种漫不经心在他身上给人的感觉十分奇特,就好像这一整件事情是由他亲自策划,而他已经预见了他们作为正义的一方一定会失败的结局一样。
他真的是一个天生的反派。
沈千祈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幸好他现在的立场和她一致。
她放下勺子,正想说点什么,隔壁桌两位妇人愈渐提高的交谈声直直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和江雁然定过娃娃亲那个病秧子刚去世没多久,裴公子就到她家去提亲了。”
“当然听说了,那江雁然也是个命苦的,家境贫寒,自小没了娘,爹又是个瘸子,好不容易有门好亲事,结果对方家道中落不说,还成了个病秧子。”
“她家里这条件,恐怕也就谢公子不嫌弃,上赶着要娶她过门当正妻了。”
“你瞧,正说着呢,接亲队伍这就来了!”
随着二人话音落下,街道上远远传来了一阵唢呐和敲锣声。
沈千祈坐的位置正对窗外,被这阵喜乐声吸引,她也跟着转头朝外望去。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在操办喜事。
成对的舞狮打头开道,媒婆跟在后面逢人就发喜糖。
新郎骑着匹黑马,喜悦之情跃然脸上,跟在他身后的是举着龙凤扇的仪仗队,鼓乐都是成双成对,再往后是八人抬的大花轿,花轿四角挂着大红灯笼。
路过这间冰饮铺子时,有阵微风刮过,花轿侧帘被吹起了一角。
满目喜庆的红色之中蓦然出现了一抹突兀的白,沈千祈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再望去时花轿已然走远。
大概是她的幻觉吧,这世间哪会有人穿着丧服成亲的。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后来补充的作话大概有人没看到,所以再重复一遍
小tips:姜珩,是前文姜月的弟弟,和沈千祈有共同话题(画画),并且他会决定跟着许鸢一来天星门很大一部分原因和沈千祈有关(52、54、58,当然他不止是这几章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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