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公社那边是不是故意的?”
苏承海不紧不慢地将烟袋锅子里的烟丝压实?:“这任务好几个村都下了?”
他侄子叫苏峰,上前殷勤地给?他二爷点烟,一边道:“侯拥军是这么说的,谁知道真假。”
苏承海嘬了几口,才吞着?云吐着?雾地说道:“前脚才从我这儿?吃了排头,后脚就来这出,这是跟我玩心眼呢。”
苏峰笑:“好家伙,还跟咱玩孙子兵法呢?要不我出去打听个虚实??”
苏承海挥挥手?,苏峰离开。
苏承海在门槛上坐了一下午,抽完烟就托着?一把小茶壶喝茶,天黑前苏峰才回来,连着?跑了好几个村,忙了一身汗,接过他二大娘递来的蒲扇呼哧呼哧扇着?风,语气紧张道:“二爷,下的实?打实?的单子,我给?他估了估量,箢子得四五十个,大笸箩三十来个,全要的急货。”
听到这个数量苏承海有些坐不住了,然而?,他侄子下个信息更炸。
“他们?还去田子庄了,从那边直接买走了十五个箢子,五个笸箩的现货,给?的价比咱当初还高两块。”
苏承海老?脸瞬间涨红:“高了两块?个狗日的,之?前是砸咱饭碗,现在是给?咱掀锅啊。”
倒背着?手?想往外走,紧走两步又转回来,镇定地吩咐侄子:“去把侯拥军给?我叫来。”
“得嘞叔。”苏峰转身往外跑。
侯拥军极不想来,但他想到自己欠苏承海的人情,心头转了几转,跟着?苏峰过来。
苏承海还想端架子的,但他不知道他把泥人逼出了三分?气性,一进门,侯拥军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叔,您可真是一点亏不吃啊,当年选举你支持了我,可是将这份人情用明白?了。”他笑着?指指自己的脸,道,“对我使来唤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您家下人呢,哈哈。”
苏峰皱眉道:“侯拥军你什么意思?”
侯拥军笑着?指指苏峰,继续跟苏承海哈哈笑道:“这臭小子,得比我小五岁吧?”
平时张口闭口都是‘侯拥军’‘侯拥军’的,你就算不喊一声队长,好歹叫声哥吧?
苏承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这份不好看不仅仅是生气侯拥军语气里的讥讽,而?是侯拥军单方面把两人本来不错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他眯着?老?眼定定地往侯拥军脸上瞧了瞧,沉声跟侄子道:“苏峰,给?侯大队长道歉。”
后知后觉地咂摸过来滋味儿?,好像有些过头了。
前一道侯拥军来时,还赔着?小心满脸恭敬,那时候惹他一道本也没啥,这趟他不该叫侄子去喊人,应该豁上老?脸自己走一趟的。
苏峰扭了扭脸,心说当年要没他叔,侯拥军能不能当上大队长还不一定呢,他欠苏家大人情呢,自己道哪门子歉?便没吭声。
侯拥军摆摆手?笑道:“没必要,我就是个听喝的。”然后不再理会苏峰,笑问苏承海,“苏叔喊我来有啥吩咐?”
苏承海却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家侄子,再次沉声道:“苏峰,给?大队长道歉!”
苏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愣了下,才僵硬笑道:“大队长,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我嘴臭不会说话,您别跟我计较。”
侯拥军摆摆手?,没说计较还是不计较,再次看向苏承海,眼神询问。
苏承海心头微微发沉,垂着?眼皮摸起烟袋锅子,从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捏出一撮烟丝填进去,用粗糙的拇指慢慢压着?,道:“拥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咱爷俩之?间…我就有啥问啥了?村里如今是什么意思?”
侯拥军说出那番话,也掀走了心头的大石块,语气多了几分?客气地疏离,笑道:“苏叔,您是问村里的编制业?若谈这个,那我说说我的想法,我作为大队干部,当然是希望大队好,大队好了,社员才好,前进村今年工分?钱涨了多少?您该听说了的,您不在乎那几个钱,可村里在乎,老?百姓在乎。村里穷啊叔,有多少?户人家年年倒欠着?村里的账,有多少?小伙子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有多少?户人家家里孩子掏不起上学的钱。”
“如今有挣钱的机会,我得争取,就算我不争取,等周围其他大队都富起来了,你觉得咱村人能绕得了我?”
苏承海:“他们?去田子庄买货了?杨洪怎么说?”
杨洪就是货行里第?二说得上话的那位。
侯拥军愣了下,笑道:“他杨洪能大过公社?他杨洪能比钱香?”那个村恨不能搭上编制业这股风呢,况且收货本钱一个比苏承海他们?高两块,这钱村里为啥不挣?
也算借说杨洪这句话敲打下苏承海,说完便站起来走了。
苏峰有些气恼,道:“叔,他啥意思啊!到处要不是您说话,谁认他侯拥军是啥玩意儿?啊!”
苏承海眯着?老?眼半晌没说话,片刻后强行挽尊了一句:“呵,你叔我啊,真被人甩墙后头去了。”
起来倒背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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