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带着笑意,靠着车门,姿态闲适。
晚风掠过他英挺的额前,裴决稍稍抬眼,似乎心不在焉。只是他立在漆黑如墨的夜里,周遭人影模糊不清,整个人便有种含蓄的沉淀,仿若必不可少的旁白。
“……下周五不行。你们看着办,我就不去了。”
余光看见钟影,他又直接道:“还有事,先挂了。”
他朝她走近,见钟影像是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钟影:“待会得留一下,你就别等我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
裴决点头:“知道了。”
钟影清楚他的性格,今早自己也说不要等,到头来他看起报纸、当耳旁风,于是又加了句:“真的别等我了。”
裴决见她有点急,忍不住笑:“知道了。”
说完,他问她:“饿了吗?”
钟影:“有点。等结束了我和——”
话没说完,裴决就带着她打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车里有股很淡的食物气息。
裴决将后座的外卖盒拿到钟影面前,笑着说:“先吃点,垫垫。”
不知道是因为突然被裴决带进车里,还是因为突然来到面前说着让她垫垫的食物,钟影愣了下,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餐盒,没说话。
记忆虽然遥远,但总适时来到面前。
宁江是她的幼年、童年、少年,也是她青年的开端。虽然说着要丢弃,但根本无从丢弃。
这个记忆与裴决无关,只和秦苒有关。
她的母亲是她见过的最温柔、最体贴、最包容的母亲。
从未对她说过什么重话,也从没以一种歇斯底里的面目来面对她——除了对钟振。
是她的父亲,将她的母亲逼到了绝境。
“怎么了?”
见钟影盯着餐盒不说话,裴决打量几眼,好笑:“影影,我可不是你妈妈。”
略显沉重的氛围被打乱,钟影抬眼看着裴决,笑着说:“我没把你当我妈妈。”
裴决有心逗她:“可你看这个餐盒就像看阿姨。”
钟影:“……”
钟影不和他说了,打开盒子准备吃一点。
煎饺的馅又鲜又嫩,吃到里面,似乎还加了点清爽的、酸酸甜甜的果粒,吃着不腻又解馋。
钟影留意了下餐盒,并没有标西图澜娅餐厅的名字。
“好吃吗?”裴决问。
钟影点头:“你吃了吗?”
裴决面不改色:“吃了。这是给你剩的。”
莫名,钟影不信,脱口道:“你不会把剩的给我。”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一怔。
车内本就狭窄,即使此刻开着窗。
钟影埋头往嘴里塞了一只,腮帮开始忙个不停,裴决看着,没说话。
一直到钟影吃完半盒煎饺,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个是嘴巴没空说话,一个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一直停留在妹妹身上。
外面彻底黑沉下来,出来时天边那一线暗光都消失不见。
只有远远的、剧场外亮起的地灯泛着朦胧的浅光,好像一团团白雾。到了近前,其实也不大看得清。
钟影接过裴决递来的水和纸巾。
裴决帮她拿走餐盒。
沉默的气氛到这里似乎该有个出口,于是两人同时开口。
“你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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