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
往年这处园子都是随花房的人打理, 但今年改造最大的要数冬月苑,往里面迁入了不少的黄梅, 甚至专门分出了一处造了一片梅园。
如今是秋季,景色最好的当属秋色苑。
一进去, 苑内没有半点秋日的萧瑟之感, 桂花飘香,海棠垂垂,一簇簇的各色菊花开的热烈。
这几日秦王府内最要紧当属周记淮的婚事。
不光秦王府中为着周记淮的婚事操劳,内务及宗府也不能落下,甚至同时还要备两桩婚事。
秦王府和苏府这两个堪称权势尖端的势力, 各自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如今更是强强结合, 这样的联姻内务和宗府的人是万万不敢怠慢。
而福宁郡主与长乐世子这场堪称荒唐的婚事,也是大晋皇室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关注者不知几多。
怀康帝有心借着长乐世子情深义重与福宁郡主‘凄美’的爱情故事, 将福宁郡主无故身亡的影响降到最低, 因此频频施压。
还有疯魔的长公主像是寻到了唯一的寄托, 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只恨不能亲自到内务或宗府坐镇。
活人的婚事近在眼前, 死人的婚事无例可依, 都是迫在眉睫却又不敢疏忽的活计。
怀康帝的旨意下的痛快,内务及宗府的人却险些被逼死。
秦王府虽是喜事, 可这几日他们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来去皆是匆匆。
每日这样的人的登门, 来回往复, 无形之间秦王府也不免跟着神色肃肃,迫的人有如豺狼追赶。
偏偏内务和宗府的人已经够惨了,越负责越惨,惨到人都不忍苛责,只能由着他们去。
这样的日子足有半月,连一项稳重的周记淮都有些遭不住了,少见的抽空在白日来园内散心。
此刻,进了秋色苑猛然听见琴声的张南停下了步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记淮,:“公子?”
周记淮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抬眼看向了亭内的人。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四周景色怡人,有琴声阵阵。
亭内正在弹琴的是陆燕芝,她鬓边青白玉珠垂垂,素手拨琴,微风卷着她梅子青的衣袍,轻轻摇摆。
密叶隐亭,香风清浅的美人没有笑,垂着眼弹了一首风入松。
周记淮静静地看着陆燕芝,:“弹为风入松,崖谷飒已秋。”
他见她时,她总在父亲的身侧浅笑或垂眸脸红,倒是少见她这般清冷的模样,恰如半溪明月,一枕清风,松声竹韵,不浓不淡。
一旁的张南也不声不响的也看着秦王妃,这样看,真真是一副十足动人的美人画,景美,人更美。
对着这位秦王妃,张南已经放弃了挣扎。
王爷就差将这位秦王妃捧上天,公子又是一副
所幸他们临渊院内的一应用度没有半分削减,王爷每日晚上陪着公子的时间都延长了许多。
张南现在只希望公子还没昏头,他们王爷现在可还是举得动刀的,不仅举的动,抽在人身上时更疼。
这段时日,每日在校场□□练的是不止是周记淮,一同陪练的还有张南。
这叫他一看见秦王妃,就能想到秦王,一想到秦王他就觉出疼来。
想到这,张南偷偷瞄了一眼周记淮。
他心里正祈祷着,却发现周记淮并没有上前。
他们公子刚刚轻叹了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这静静的看着亭内。
张南正在心头暗暗雀跃公子果然是端方君子,美色对他如清风拂面,平安无事时,冷不丁瞧见了周记淮的眼神。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厌恶憎恨,也不似他张南刚刚抑制不住的惊艳,亦没有想象中的痴迷。
公子的眼神很温柔。
原谅张南,长这么大他真的是生平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里看见了温柔的眸光是个什么模样。
这他的比公子扑过去行为无状更叫人觉得惊恐,张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微微张开了手,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却不想周记淮只是站在这听着琴曲,渐渐地曲声停了。
在张南屏住呼吸的注视中,周记淮上前了一步。
但只有这一步,默了片刻,他又退了一步,随后再没有看向亭内,而是转身离开了。
周记淮走的干脆,张南猝不及防下被丢在了原地,他反应了几秒后连忙拔腿追了上去,:“公子,您” 您不过去啊。
“我要娶妻了。”
我知道啊,张南略有些不解的看向周记淮,:“是,算来再有十日,公子您就到大婚的日子了。”
周记淮侧头看了一眼张南,:“这几日吴默手上的事有许多,回去后你去接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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