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高瑜又指着一处问:“这一片呢?”
纪从心告诉自己要稳当些,定神看过去:“海湾,方才不是说了吗!”
“看不懂啊,”高瑜摇头,被夜雨浸透的眉眼正在收干,清晰又锐利地看着纪从心,偏偏语气放得温温和和,哄孩子似的说,“破云军马上要拔营支援屏州岭,纪五公子雪中送炭来得妙极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明日便随军同行吧。”
“我不善武,不上前线。”纪从心知道高瑜在推着气氛走,当即拒绝。
“啧,”高瑜不勉强,唤了亲兵入内,指着图问,“看得懂吗?”
亲兵哪儿看得懂这歪七扭八的线条,压根儿不识字,老实地摇头:“看不懂。”
纪从心噎着一口气,站在屋里直愣愣地看一军主将明目张胆地耍赖。
“我哪儿能让你上前线,是让你坐镇后方给指几条明路呢,”高将军长腿迈步,在纪从心肩头轻轻拍了拍,“来,看图吧,同我细致地讲讲,这图……”
“这图画得细致啊。”司绒就着烛火看军事图。
司绒手指下的军事图要比高瑜那份完整,高瑜领兵支援东南屏州岭,手里只有一份单独拓画出来的东南军事图,司绒这份是全域图。
高瑜北上那日,司绒与封暄南下,七日后抵达渝州。
这是一座冬日无雪的小城,贯通唐羊关,往北有直达阿悍尔的军马道,往南有通往山南十二城的运河。封暄就在这里兼顾南北战场,以重兵囤城,用铜墙铁壁造了一座巨大的军营,以全域图为棋盘,与黎婕下一场生死大棋。
这两日海鹞子与信马频传,李栗带兵于屏州岭鏖战,敌方三占□□屏州岭,劫了一座粮库,却只得了半仓沙土,里头的粮食早已于战前转移,但敌方紧接着烧毁了屏州岭码头,大火焚了整整一夜,渝州的风里似乎都能闻到硝烟味。
“高瑜已经到屏州岭了吗?”屏州岭有南北商道,有东南最大的三座粮库,在阿悍尔与北昭谈和之后,同样是阿悍尔的金口袋,司绒养病时日日都问。
封暄前几日忙碌,今夜和司绒一道挑灯观图:“未曾。”
“奇袭?”司绒想了想,手指头点在屏州岭的位置。
“李栗性子急躁,三占屏州岭便是往他脸上扇的三掌,敌方在等李栗按捺不住,大军主动越防线而出的那一刻,便是敌方反攻的开始。”封暄示意司绒过来看。
封暄的眼神无法忽视,他说的都是正经事,对话时司绒需要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有热度,会说话,司绒知道那目光里的含义,她晾封暄太久了。
“好钢需用在刀刃上,所以你要让高瑜在敌方开始打反攻时踢破云军这块铁板,双军共围屏州岭,这一战凶险。”司绒借着喝水的动作隔绝那道目光。
而封暄在此时动了。
他折身过长桌,提起司绒的腰,放到后边的高几上,让司绒除了他扶无可扶。
“单独要院子,不与我一道住,晾了我一路,高兴了吗?”封暄罩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压。
“太子殿下夜夜闯姑娘闺房,也做得得心应手嘛,”司绒翻手扣住了他的脖颈,笑盈盈道,“这是采花贼的下场。”
“擒拿手不是这么使,”封暄喉间上下一滚,握着她的手到了腰间,“拿这儿。”
司绒滑身落地,轻轻一反肘击在他腹间,被封暄从身后握着双腕,整个人被举了起来。
离地的一刹司绒低呼出声:“你……仗势欺人。”
“你欺我啊。”封暄都可以,他双手撑在枕畔,把司绒圈在了臂间,作势要下来。
“别下去!”司绒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权衡之下还是选了舒坦的位置,在他双臂间仰起颈,攥着封暄的襟口低声警告,同时抬膝抵在他胸口,脚尖若有似无地滑动起来。
封暄闷出一声笑,扒了她的锦袜,让她踩个实在。
司绒脸上薄红,脚下越来越实,甚至反跳着打她的足底,那力道让司绒胆颤心惊,隔着布帛也能感受到虬结的筋络。
她口干舌燥,蜷起了脚趾,后颈沁了薄薄一层汗,紧接着汗意漫上脸颊,热得如同可以蒸云煮雾的桃靥。
在缓慢推进时汗湿了鬓发,一缕缕地被封暄环在手指上。
大病初愈,加之时隔近半月,司绒不习惯,封暄垂首吻住她,念着平素不会说的浑话,让她热,让她漾起潮雾,让她丢盔卸甲。
渝州的夜风咸湿冰冷,风里似乎带了雨滴,咸味儿的雨滴一颗一颗砸在司绒颈窝里,四溅开来,每一颗都反射着红透的耳垂与挂汗的臂膀。
春未到,长风已经掳获了桃影,在夜鸦与海潮的齐鸣中厮缠至天明。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呐,24h内留言发小红包。
揉
昨夜先是看全域图, 折腾起来时已经夜半了,直到晨光熹微时两人才沐浴完躺下。
到处都一片混乱,司绒昨夜甚至听到床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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