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我信,”司绒坐下来,易星殷勤地递给她一颗烤好的红薯,司绒接在手里慢慢剥皮,“只是,你的朋友在次港吗?”
“怎么个意思?”刘赫看她那双白嫩嫩的手就发毛,浑身关节都痛,他可没忘那只手在蚍蜉楼里一摊,那笑盈盈的“下注”一出口,赌掉的就是数百人的性命,整个寨子都为之血流成河。
他扬了声,不可置信地说:“你这是要往主港去?那我可提醒你一句,你要夜袭曼宁港,就凭带的这几个人,最好从次港摸山过去,才能打个措手不及。从雨东河干流正面攻入可不叫夜袭,那叫送死。”
“谁说我要夜袭曼宁港?”司绒往嘴里送一口香软的红薯,“打打杀杀多不好,和气才能生财,公主我是奔着生财来的。”
“你……”稚山移一道眼神过来,刘赫立刻把糙话咽回去,皮笑肉不笑道,“哈赤草原混战一团,阿悍尔这是要临阵倒戈?”
“是啊,跟北昭没什么好玩的,哈赤草原守下来又不归我们,阿悍尔还填了这么多人进去,不得不另寻出路啊。”司绒把拇指沾上的深橘色吃掉。
“公主不要哄我,你们连榷场都开起来了,哪里还有翻脸的可能。”刘赫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榷场算什么,几道墙垣几张帆幌,敌不过硝烟一捧铁蹄一踏。阿悍尔是看到你的朋友实力雄厚,这才起了合作的心思。你们要打北昭,先取阿悍尔占下矿场,这是个好法子。”
司绒继续撕开皱巴巴的红薯皮,在桌上整齐地叠放,她做得很认真,话语也十分诚恳,随着最后一道红薯皮撕下:“但有个更好的法子,阿悍尔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我们对北昭也感兴趣,与之谈和是为了在定风关一战里不受两面夹击,如今收拾完了塔塔尔与仇山部,再谈和没有必要。”
那双手仿佛有魔力。
司绒在谈话时,全程没有向刘赫倾过一眼,但是司绒的狡诈和善变让刘赫记忆太深刻了。
司绒越平淡,刘赫越忌惮她,越不能克制自己去看她,分析她。便不得不一再地把视线放在她的手上,看着她动作间带起的弧度,看那抹莹白不断地沾染橘红,在烟丝儿一样的热气里缓慢地动着。
夜雾冷风退避三尺,司绒不说话时,船舱顿时陷入寂静,护卫不声不响呼吸放低,只有极其轻微的水流声淌在耳畔,但这水流声太规律,成为某种幕布后令人习以为常的声响,不足以弹起刘赫心湖里的涟漪。
刘赫在这种气氛里感觉自己被捏住了心脏,这是一种温柔刀。
她不需要男人般结实遒劲的肌肉,不需要力拔山兮的震慑力,那双手拿捏气场,强硬时挥指收割人命,温和时化人心防。
这他妈的,妖怪,妖怪,女人都是妖怪。
刘赫甩了甩脑袋,他的思绪差点被带跑,此刻危险的是,明明知道司绒说的都是假话,但就是因为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刘赫反而有几分踌躇不定。
司绒也不催他,慢腾腾地给红薯吹了口气,易星乖巧地给递上一杯热茶。
茶杯落桌,轻微的磕响让刘赫回神,他转了下眼珠,便一改先前的怀疑防备,你会攻心是吧,我也会浑水摸鱼!
刘赫笑说:“和气生财好哇,乱世就是生财的好机会,公主不嫌弃,在下便做个中间人。”
“好啊。”
司绒不介意他这样快就倒戈,她吃掉了半颗红薯,脸颊粉润,连白日的锋利都不见,昏光把她变得无害,就像误闯雾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别人说什么都会信。
她吞下红薯,和善地说:“大猫啊,早说这话,不就没先前那番苦头吃了。”
“你这花老虎!”易星抱着胸,抬起下巴,怀疑道,“你不说,和那边不熟吗,怎么又做起中间人了,别不是唬,唬我们公主呢!”
易星说话有点儿结巴,于是话速放缓,声调拔高,有几分童言无忌、直指要害的意思。
刘赫就防着这些下属呢,他哈着手,不以为然:“混江湖的,谁不藏两手。”
司绒把红薯吃完,慢条斯理地擦手,点头:“有道理。”
谈话间,旧船破开夜雾,从河道分岔口悄然偏转,驶向支流汇聚的主干。
刘赫坐惯了船,一下子就从船身的细微晃动中感受到流速变化,呵呵地笑:“公主果然胆色过人。”
易星得意洋洋:“那是。阿悍尔公主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
司绒颇为赞同地看他一眼。
刘赫转了个身烤火,半道脸陷在黑暗里,瞧不明晰。
雨东河干流流速快,在夜色里托着两条船破水前行,打个盹儿的功夫,船只便浑浑一震,似是停泊靠岸了。
刘赫估摸着时间,同往常差不离,忙不迭地起身,易星手快,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刘赫被这竹竿少年吊出了阴影,怕又被丢进雨东河,当即一抖,回身看向司绒:“尊贵的阿悍尔公主,我这不给您引路嘛!”
“急什么,你这样殷勤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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