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攀的门楣内里已经蚀空,祖父怒斥她,亲族唾骂她,却拿她无可奈何,是他们把她推上这高峰,她已经被消磨了志气,但她生下的孩子就是这世间正统!
她赢了,她也乏了。
皇后抚着手炉,百无聊赖,说:“又是一个晴日。”
又是一个晴日。
木恒两宿没有合眼,他带领一支弓箭手踞守戈姆山。
戈姆山地处南三线,山势高耸,适合强弓手居高射杀,山下就是一道窄口袋般的山坳,从山坳过,就可以绕西南侧逼近哈赤大营,加上易守难攻,对敌方来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戈姆山的山壁上挂着零星的雪块,在阳光下迸出成片刺眼的金光。木恒靠坐在树后,肉干和行军饼一块儿掰碎了丢嘴里嚼着,在冰天雪地里活动着手指头。
一缓下来,手都是抖的。
再硬的骨头,敌方都在硬啃,木恒没有打过这么艰难的一场仗,敌方死战两日,昨夜才撤军。
他甩了甩手,用力地掌对掌搓了两把,边骂边暖手,弓箭手最重要的除了一双眼睛,就是手,眼睛瞄准猎物,手上功夫才是射杀关键。
刚灌两口冰奶,耳朵旁“啪!”地一声爆响,老树皮细碎地炸开,他的精神高度绷紧,缓慢地吞下浸泡开的肉干,蹑手蹑脚转身,刚从树后探出脑袋。
“啪!”又一声响,箭矢擦着头顶过,树皮窸窸窣窣落了木恒满头,还好他腿麻蹲得快,否则脑袋都该搬家。
硬茬儿啊。
木恒迅速半蹲下,抽箭搭弓,动了点小脑筋,将箭袋往头顶举起来,一点点儿地探出了树的遮挡。果然,就在那只箭袋探出一角的刹那,箭矢从对面飞射而来,木恒全神贯注,感受着箭袋飞出的力道与惯性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箭袋从手中松开的刹那,木恒探身而出,在对方搭箭时一箭飞出,直取对方面门!
“第八十七个,兔崽子,跟你爷爷玩弓……”一击得手,木恒再次蹲回树后,默默记着自己的战绩。
不对!
木恒说着话寒毛直竖,哪儿来的人?!
往前十里该有阿悍尔巡逻军,这怎么长的眼睛,让敌人都摸到对面山坡来了?!
木恒飞快地用脚尖勾回箭袋,第二支箭还未抽出来,竟然迎面飙来一点寒芒,他当即抱着箭袋滚身避开。
“有人摸上来了!去他……”木恒在雪地上滚了几滚,借一块儿大石头躲身,他咽下了糙话,不顾满身脏雪,偏头喝问道,“守山的人呢!”
侧方盖满雪的灌木里滚过来一个人,是木恒手底下的弓箭手:“没……西边也摸上人了,一箭差点射中我屁股,还好箭袋挡了一下,好消息是子孙囊保住了,坏消息是箭全漏光了。”
“……”木恒抽几把箭丢过去,当即道,“把箭给我搭上去!”
弓箭手刚要拿箭,目光从木恒乱糟糟的头发旁穿过去,见木恒方才藏身的老树上晃晃悠悠地扎着一支箭矢,箭羽濡湿着红色,在晨阳下异常刺眼。
“他妈的!这是阿悍尔的箭,是守山人的箭!”弓箭手爆喝一声。
木恒跟着扭头,正在此时,雪林里蹿上来一个人,是半坡替防的自己人,他气喘吁吁地报说:“东西两面,全……全被攻破了,他们要占山!木恒,今天南三线根本没有援兵,前方十里巡逻的人全死光了,所以连被人摸到跟前都不知道!咱们是不是被黑武放弃了?”
伴随他的声音,木恒耳边隐隐传来嘈杂的闷响,这声音他这几日听了数次,木恒发誓,哪日他成了亲,绝对不要敲锣打鼓。
他扒着石头往底下一看,东面平地之上,灰扑扑的旗帜迎风翻飞,硬邦邦的铁人在地上跺出白蒙蒙的雪雾,后边跟着骑兵和轻步兵,木恒甚至有种整座戈姆山都在晃动的错觉,这数量。
比前两日加起来都要多!
“给他九十九个胆子都不敢弃线而逃!”木恒迅速地背上箭袋,果断下令,“点人,撤!”
紧接着他将双指放到唇边,朝天吹出两道尖啸,往地上一坐,直接从雪地上往山下滑。
这一路可不顺利,敌军几乎绕山脚圈了一圈,像收束绳带一样往上拢,木恒带着仅存的四十人硬生生撕开西南角的突破口,满身裹满冷的雪,兜头又是热的血,狼狈极了。
而正当他们从西南角突破口冲出去时,敌方大军早已浩浩荡荡穿过戈姆山山坳,直逼西南侧而去。
弓箭手喘着粗气,手上的血把弓弦浸湿了,结成剔透的红色冰线,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前有大军,后有追兵,我,我的孩子还不会叫阿爹……”
木恒望着那乌压压的旗帜,地面上的积雪被踏翻,露出了斑驳的褐色土块,他不信阿悍尔会放弃任何一个士兵。
他不信。
木恒一把拽起人:“我管你叫阿爹!起来!”
“躲开!”弓箭手眼尾压来一道光,下意识吼出声。
木恒五感灵敏,在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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