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真是见了鬼,把匕首一抛:“我技不如人,认栽,但下次战场相见,我不会手软。”
龙可羡饶有兴致地看她:“没有下次了。”
高瑜不太明白:“什么?”
“我说,把你的帽子留下,那是小核桃的。”
高瑜伸手一扬,帽子往后飞,她迅速地跳上船舷,一个猛子往海水里扎去,几下沉浮之后,四道人影便消失在了夜潮中。
龙可羡弯身捡了帽子,说:“真有意思,你打下帝弓湾却不杀人,放任北昭的将军上船也不宰她,让我猜猜,你想引起北昭太子的注意,你想和他玩什么?”
“玩儿?”阿勒俯身下来,“我跟他玩什么,不过铺条路子给你玩儿。”
“我说了,耳朵不可以摸!”
木梯上,咚咚当当传来几道闷响。
“王!我不是故意摔的!”
“您继续,继续啊!”
“你踩老子脑门上了!”
与此同时,咚咚的声响也在京城外信马道炸响。
一匹骏马朝龙栖山脉疾驰而来,马上的人一手举着军情急报的大红旗帜,带着遥远西北方的粗犷风沙,如一柄利剑,冲破了夜色,搅乱了平和的夜风。
京城的风向变了。
心
起风了。
司绒是被风打芭蕉的声音吵醒的, 屋里的灯彻夜燃着,把帐幔上的串枝花映得生动可爱,有鸟雀栖在上头,低着脑袋挨到花瓣上。
司绒望着那串枝花出了一会儿神, 一时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
穗儿听见响, 掀开床帐进来:“公主可算醒了。”
“什么时辰了?”一缕凉风顺着床帐间隙游进来, 秋意浓了,有点儿冷,司绒渐渐清醒,紧了下领口坐起来。
“巳时了, ”穗儿挂起帐幔, “十二皇子已经等了您一会儿。”
“小皇子?他来做什么?”司绒起了身,到屏风后洗漱更衣。
“稚山不在, 小皇子的石头馄饨没人买,这便找上门来了, 德尔正在带他逛园子,两个人提了抄网在骓雅亭里捞鱼。”穗儿又轻又快地给她编了小辫子,往辫子里穿了红珊瑚珠。
司绒洗漱完,正换衣裳。
小皇子正吃力地拖着抄网进屋来, 在身后拖出了长长一道水线。
拨给小皇子的侍卫都被拦在了院子外,而阿悍尔护卫们在草原上都见惯了孩子们摔打着长大,别说拖一根抄网, 就是小皇子要扛米袋, 他们也是看戏鼓劲儿的。
穗儿笑着迎上去,到门口帮他把抄网提起来:“小殿下把网给奴婢吧, 德尔哪去了, 怎么不跟着您?”
小皇子规规矩矩地道谢, 然后从小兜里掏出帕子来把汗摁了,小家伙把自己收拾妥帖了才说话:“德尔半途离开了,往——”
小皇子伸出一根指头,转头朝西边一划,又在院子的廊角见到了一道影,高兴地说:“又回来了。”
穗儿看德尔急赤白脸的模样,忙带小皇子到里头去净手净面。
司绒从里间出来,抬眼便见一道迅厉的风啸起,在院里猛地打起旋,把地上的花瓣和枯叶搅到半空,德尔也不走廊下,三两步冲进中庭,往屋里跑过来,撞开了漫天的尘叶。
把尘叶与萧瑟都带进了屋里。
“公主,塔塔尔部与仇山部联合攻打阿悍尔,消息在京城传开了。”
“消息越传越离谱,连说太子要杀司绒公主祭旗杀进阿悍尔的都有……”
司绒手里贴着软如无物的纱帘,望向远天碧蓝如洗的穹顶,说:“起风了,关门吧。”
房门阖上。
“消息传得太快了!原本算着,怎么也要再过七八日才能到北昭,打哪儿漏出来的?”德尔一急,小动作就很多,这会儿抓耳挠腮地踱来踱去。
对阿悍尔来说,战事起的消息早来一日,晚来一日,传入谁的耳里都关乎生死。消息若是早来,司绒与封暄还未做成兵粮兑换的生意,封暄也未曾松口考虑与阿悍尔“走另一条路”,那么青云军此刻或许就已经铿锵肃列,横跨八里廊,直入阿悍尔腹地了。
但消息此时传入北昭,已经过了最险恶的时候。
阿悍尔与北昭之间在厚冰之下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诞生于严寒之中,埋在复杂的国势和多变的政局里,也因此拥有在低温中蛰伏蓄势的能力,努力地汲取一切可以让它茁壮成长的养分,它第一次萌芽的力道让厚冰裂开了一道缝隙,尽管很微弱,却是一个足以影响局势的好开头。
所以满城风雨其实不算个事,阿悍尔的局势和将它当成茶余闲谈的人没有关系,真正影响阿悍尔局势的,是这龙栖山脉的人,是看着她埋下种子,促使种子生根发芽的人。
“迟早要来,”司绒显得平静,她喝着粥,“商量一下,你到外边走行不行,你家公主被你晃得要晕过去了。”
小皇子收拾完出来,好奇地问:“谁要晕过去了?”
司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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