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皇子仍然恭敬垂首,淑妃半点不曾哭闹撒泼,只弱弱挨着天诚帝的胸口,两人没有对视,没有对话,却完成了一波以退为进,淑妃无恙,三皇子得了协审之权。
若是把握得好,就此能站稳脚跟,他便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成为继太子后第二个参政的皇子。
淑妃一派自知弱势,弱不撞强,蛋不磕石,他们没想和太子硬碰,而是充分利用了自个儿的弱势,一点点积攒势力,一点点往上爬,直到能撼动太子。
不论此案是谁手笔,淑妃一派都抓住了风波余力,成了实打实的受益者。
思索间,天诚帝宽慰了一会儿淑妃,又对司绒说了些客套话,赏阿悍尔勇士黄金百两,疲色甚重,一行人起驾回了龙栖山。
人都散后,稚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半点儿没有衰弱模样,目光灼灼盯司绒:“黄金百两!我的!”
太子的猎物
禁军和内侍被扣押大半,没有多余的人手给贵人们牵马出来,稚山就去了马棚,司绒一个人在丹山马场外的小道走着。
小道静谧,两旁的树影浸着比黑夜更重的墨色,像两排张牙舞爪的鬼魅。
司绒提着马灯走在里头,就是一点荡进墨海的萤火虫。
安静有助于思考。
今日出事的虽然是阿悍尔送来的芬捷马,但救下淑妃的也是阿悍尔的勇士,稚山因此“负伤”,加上银针下毒这么一出,足够把阿悍尔从这案子中摘出去了。
若是没有稚山,今夜阿悍尔势必会在几方势力交错中沾上脏水。
她又不禁回想,稚山已经把阿悍尔摘了出来,太子还是不让她下山,又是为什么呢?
寂静中,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稚山,回首一看,一个小不点朝她挥手:“司绒姐姐。”
“你怎么没跟着仪卫队回去?”司绒看着他想跑不敢跑的模样,就往他走,怎么会有五岁的孩子,活得跟一部宫廷礼仪书似的。
小皇子好容易走到她跟前,额上都沁了汗,接帕子擦了汗才好委屈地说:“弓,弓被大胡子将军收走了。”
司绒微愣,蒙将军是太子的人,太子收她小芒弓干什么?
后边稚山牵着两匹马过来,司绒看了一眼,问小皇子:“想要回来吗?”
小皇子点头:“想。”
司绒指一下后边的马,说:“我带你去。”
内侍行了礼,婉拒道:“多谢司绒公主,小皇子还要回宫,便不劳烦公主了。”
“要不要弓?”司绒眼神都欠奉一个,只问小皇子自己的意愿。
小皇子想要弓,可不敢说,眼巴巴地看内侍,又看司绒,眼眶霎时就红了一圈。
这群仗势欺主的无根货!稚山听说北昭皇宫里住着一群没根的阉人,心态扭曲,口蜜腹剑,背着人连不受宠的主子都敢拿捏,这让他想起在阿蒙山拳场被当狼狗圈养的日子。
稚山翻身上马,手里的鞭子凌空抽一记。
“啪”一声烈响,少年脸色阴沉,一副要吃人模样,那内侍腆着笑脸弯着腰,却也一步不退。
哟,挺有意思,这内侍看着谄媚小人样,还挺硬气,司绒提灯置身事外,她知道小崽在北昭小皇子身上看到了昔日碎掉的尊严。
稚山压身下来,马鞭指着内侍:“你主子还没发话,有你什么事儿。”
小皇子察觉到两人像吵架,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司绒本想就这样算了,他不受宠,年幼怯弱不晓事,被内侍拿捏是一定的,真正能改变他处境的,是上头人对他的态度。
何苦插这一手,把他往火坑里推得更深。
别管闲事,司绒,别管闲事,想是这么想,她的手还是揉上了小皇子的脑袋:“不怕,我带你去找太子哥哥啊。”
不拉一把,和目送他跌入火坑有什么区别。
阿悍尔公主没别的,就是凶。
听到太子哥哥,小皇子瞬间亮了眼,点头:“好。”
内侍还要再拦,稚山直接别过马头挡在了他跟前,马鞭抵在他喉咙口。
“跟哥哥,还是跟我?”司绒把灯给稚山,问小皇子。
小皇子想这哥哥可太凶了,坚定地指她的马:“姐姐,跟司绒姐姐。”
“?”稚山挂好马灯,心里骂了句不知好歹,一夹马腹,马蹄扬起的灰飞了内侍一脸。
带着小孩儿,司绒没骑快,她在风声中告诉小皇子:“别拽它的毛,拽马鞍前边儿那条带子。”
小皇子唔唔地应,细弱的声音被夜风搅得细碎。
司绒又问:“冷不冷啊?”
“不,唔,唔冷!”
“骑过马吗?”
“没七锅!”
“高不高兴?”
“高兴!”这句喊得最响亮。
就是这样!龙子凤孙,哪能一点儿棱角都没,她扬鞭指着前头,在夜风里高声说:“男子汉!说话要掷地有声,驯最烈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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