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才说:“是,幸好……”
声音很轻,末尾的两个字更似呢喃般吐出,让楚渝没能听清,她惑然地偏了偏头,却没来得及从那抹雾色中捕捉到什么,点着光的那双眼里就又化作了如先前一般的轻浅笑意。
“该上楼了。”
楚渝转回头去,刚刚汇聚的人群此刻在长廊与楼梯的交界处分流,票上的座位在一层楼座,她和身侧的人沿着三折楼梯上到二楼,按座位号坐下,将手机调成静音后,就安静地等待剧目开场。
随着观众入席,附近的座位逐一坐满,灯光慢慢变暗,和缓的音乐与歌声在剧厅中响起。
小王子的剧情大众早已耳熟能详,楚渝也不例外,幸好这场是法语,来看剧的人中并没有小孩,观剧体验因此得到了保证。
剧情一幕幕推进,舞台上的布景换作成了一片麦田,狐狸的出现让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而楚渝听着曲调交织而成的台词,却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神。
灯光昏暗,四周一片安静,坐在身旁的人看着演出,搭在椅侧的手略微支起,似是看得极为专注。
衬衣挽起的衣袖未系袖扣,因着上扬的弧度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冰凉柔软的布料轻擦过她放在一旁的手,宛如若即若离的细羽,让她想要退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身后有人因为剧情轻声叹息,耳旁呼吸浅淡。
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响起,身姿变换,支起的手垂落下来,有一点温热自然地触碰到她的指尖。
恍惚间,她又嗅到了梦里的铃兰香气。
等她再回过神时,狐狸已经面临与小王子的分别。
“可是你都要哭了。”
“是啊。”
“那你从驯服中什么都没得到。”
“我得到了。”狐狸说。
它伸出手去,抚摸上了眼前人金黄柔软的头发。
“我得到了麦田的颜色。”
楚渝微微愣了神。
认识
灯光亮起,如潮的掌声伴随着演员谢幕,人群陆陆续续从剧院中退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玻璃幕墙外能见到橙红的晚霞被天际一点点吞没。
日落时分,傍晚的风略带凉意。
楚渝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头微垂着,细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一扇阴影,让那张素淡的容颜显得格外冷清。
自看完剧后她就是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认真得有些严肃,叫不熟的人总会觉出几分淡漠。
黎以白走在她身侧,倒也不主动探究,只是用随意的语调温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低垂的眼睫眨了一下,楚渝抬起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便利店冰柜上,看了一会儿,如实道:“现在想吃雪糕。”
于是两人走进便利店,径直来到放冰淇淋的冰柜前。
冰柜的玻璃门被拉开,短暂挑选后,楚渝拿过最顶上的雪糕,就将柜门重新关上。
雪糕是最寻常的巧克力脆皮雪糕,价格在如今的一众雪糕贵族里算得上低廉。她对巧克力没有特别爱好,却唯独喜欢雪糕里的巧克力,尤其是代可可脂的,越廉价越好,这样吃起来才不会有一丝苦味。
排队结账时,前面站了一对母女,女孩只有六七岁大,眼睛亮晶晶的,正在对妈妈撒娇。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母亲把买的东西放在柜台上,一边等着收银员扫码,一边敷衍着回答:“这么冷的天哪有人吃冰淇淋?”
正在排队的人一顿,默不作声地又回冰柜里拿了几支不同口味的雪糕,随后一股脑地全堆在了柜台上,视线微抬,很是沉着地吐出了两个字。
“结账。”
小孩逐渐激动的哭闹声在身后响起,楚渝付完钱,若无其事地提着一袋雪糕走出便利店。
轻笑的声音从旁传来,她侧目见到身旁人未加掩饰的笑,抿了一下唇角,从手提袋中拿出一支海盐芝士口味的递了过去。
“学姐吃吗?”
黎以白并未拒绝,伸手接过雪糕,话语的尾音微微上扬,有几分打趣意味。
“没想到学妹还喜欢逗小孩。”
“只是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楚渝如是说。
她一手提着袋子,另一手拿着最开始那支巧克力雪糕,想要撕开包装,却空不出手来,低了头正准备用牙将包装袋咬开,身前的光却忽然被半掩住,原本走在身旁的人靠了近来。
伸来的手纤长莹润,二指指尖捏上外包装的一角,略一用力,就轻易地将包装撕开了一个口子。
真是一双适合弹琴的手。
楚渝看着眼前指骨修长的手,莫名想到。
黎以白收回手,将自己的雪糕也撕了开,咬了一口雪糕慢条斯理地吃着,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
“吃完雪糕还想吃什么?”
楚渝想了想,“粤菜吧,我知道有一家粤菜馆的点心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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