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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改基因、篡改命运的人会死,谢臻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毕竟在他刚分化的那一年,谢臻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一种可能性,让自己改变的可能性。谢臻比很多人都更早地认识到自己的平庸,比很多人都要早熟地体会到不甘,以至于他撞了几次墙,最后又比谁都更快地意识到现实。
谢臻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视一动不动,上面正播着最新的综艺,艺人哈哈大笑狂卖节目笑点,可所有的声音进了谢臻的耳朵,都变得宛若噪音一般。谢臻的面部表情是沉寂的,没有半点变化,他正思考着,思考着这混乱的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这一切的契机?
七年前,谢臻和高浩东在大四结束的班级聚会结束后,撞见了有人被装进麻袋中带走,当时已经获得鹤英分局职位,已经上任不到一个月的他们率先联系了警局申请支援,紧接着,为了不跟丢目标人物,两个没有经验的新人大着胆子莽着性子大胆尾随,直到跟随到了地点,看见了凶杀现场——准确来说,应该是分尸现场。
意外的是,两个人被敏锐的他们发现,最后谢臻肩颈处中了一枪,身中数刀,而被击中一条腿,难以快速行动的高浩东,在警车到来前忽远忽近的鸣笛声中,在一片混乱中被人驾驶着车,毫不留情地碾去了一双腿。
最后死者的验尸报告中显示,死者身体里存在很多药物残留,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对腺体的催化药剂。那也是谢臻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所谓的“005”事件,而真正的、所谓的卧底行动,是从谢臻开始的第一年。
至于为什么由他成为第一个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的勇士,一切都要归结于谢天宇。
从谢臻发现谢天宇与005有关开始,从高浩东被判定终身残疾开始,谢臻就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那么,在六年前的那场同学聚会中,沈京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谢臻闭了闭眼,抓着遥控板将电视机声音关掉,这时才惊觉自己的手机已经接连着震动很多下。
谢臻蹙着眉,手指一张张地滑过照片,这些照片看上去应该距离现在有些年月了,石墙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生锈的铁笼上还带着斑斑血迹,墙壁上甚至还带着许多道手指磨过的鲜血痕迹。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惨不忍睹,直到谢臻在那张没有铺任何东西的铁板床头前,看见两个血糊得看不清的字眼。
竟然是——谢臻。
谢臻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忽觉身体一怔,他猛然间回想起靳时雨那次的发泄,和靳寒的那句话,你是第一次见吧?谢臻猛然意识到这些照片是什么,手指攥着手机,紧紧地,甚至泛了白。
能有这些照片的,除了靳寒大概也没有别人。谢臻的头一下子被冲得很晕,被隔着屏幕的鲜血气冲得头皮发麻,他的名字一共有二十八画,一笔一划都是用血写出来的,用手指写出来的,模糊不清的、团成一团的。
谢臻一个晚上都没能睡好,他顶着发青的眼圈,早上起了个大早,穿上冬衣,套了条格子围巾后便又照例出了门。这个点,负责轮班看护的警员刚好交班,谢臻出了门,刚好和一辆小型轿车上的他们打了个对眼。
兴许是没想到谢臻会起这么早,几个人还意外地面面相觑了下。谢臻身份特殊,甚至还带着些许尴尬,和这群年轻警员几乎是找不到什么话头可以聊,他摸了摸鼻尖:“我去看望靳时雨。”
几个人连忙哦了两声,开着车载着谢臻去了。不知不觉,快到过年的时候了,鹤市的雪也进入了三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的状态,谢臻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雪,连到了医院都浑然不觉。
谢臻没来得及吃早饭,他从醒来看到时间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让他快点见到靳时雨吧。准确来说,这个想法从谢臻昨天晚上看见那些照片开始,就已经诞生了。
他本来以为,这个点靳时雨大概没有醒,却不曾想,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时,躺在床上的靳时雨又一次准确无误地投来了目光。靳寒替他找的护工送来了早饭,三层摞在一起的食盒正放在旁边,腾腾地冒着热气,护工局促地坐在一边,顺应着靳时雨的意思,说是冷一下再吃,那他也就只能等一会儿再喂。
本来这种事,是可以安排和靳时雨熟悉点的警员来帮忙搭把手,但年末本来事就多,这次清剿后还有很多后事要料理,再加上靳时雨这个主力住了院,警局人手紧缺,于是靳寒只能花钱雇了不熟的护工来照顾靳时雨。
谢臻被屋子里的热气烘了一脸,匆匆摘下围巾,熟稔又冷静地走向护工坐的地方:“我来吧——”
“不用。”靳时雨眼皮都没抬,“我自己会吃。”
“有一只手不是骨折了吗,不要乱动了。”谢臻朝着护工挥挥手,示意他给自己让个位置,话音刚落,却不曾想靳时雨态度又一次强硬地拒绝了。
谢臻眼皮跳了跳,没说话。旁边的护工从谢臻身后探出头来,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试探性地问道:“那……靳先生,还是我来?”
“谢谢,但是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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