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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吗?”谢臻坐在距离靳时雨有些距离的陪床位上,抿了抿嘴,略显局促地问道。
靳时雨默不作声,原本平躺着的身体静静调了个方向,彻底背过身去。谢臻坐在那里,只能看见靳时雨微微弯曲起的背脊,几块骨头突出,肌肉微微隆起。
过了半晌,靳时雨才淡淡回答道:“不用。”
空气中的沉默因子像发了疯一样扩散,完全无法消散的压抑感,在这种情境下,变得越发膨胀。谢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该问靳时雨疼不疼或者说是有没有好一点……
可是靳时雨抗拒和他交流的态度,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谢臻长到这么大,遇到不想和自己说话的人,干脆就会闭嘴不愿再说,从来也没有哄着谁的道理。准确来说,他这个人对于一些比较细腻的情感的处理能力很差,差的一种极致,他单枪匹马走惯了。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于是谢臻有些别扭地闷咳了一声,清了清嗓:“还是给你倒一点吧。”
靳时雨侧躺着,眼睛紧闭着,听到这句话和谢臻倒水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眼皮一跳。直到谢臻那双不知道为什么被冻得通红的手,握着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我说了不用。”靳时雨微微蹙眉,目光短暂性地停留在谢臻发红的手上,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却在瞧见谢臻无语凝噎的表情后,不算太客气地补充了一句:“放着吧。”
靳时雨没有再窝在被子里,没有再以一个不愿意沟通的态度面对谢臻,他撑扶着床面,支起半个身子,勉勉强强地依靠在床头。谢臻见状,弯腰替他摇了摇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谢臻的手上动作才刚结束,就听见靳时雨不冷不淡地问道:“你没别的事能做了吗?”
“是啊,没有别的事能做,所以每天都会来看看你。”谢臻难得放轻松了些许,又走过去替自己也倒了杯温水,语气平和又自在。一口水刚灌进口腔,冷不丁对上靳时雨那双写满了果真如此的眼睛,谢臻的手顿了顿。
谢臻瞥开视线,手指摩挲着杯子:“等会警局的人应该会来问话,我陪你坐到那个时候。”
“不用,你想回随时可以回去。”靳时雨满脸勉强,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又煞有其事地放下了。
“……你在闹别扭啊。”谢臻难得又破天荒地在靳时雨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样的情绪似乎距离成年后的靳时雨已经远去很久,对情感感知称不上多敏锐的谢臻难得有天分了一会,干巴巴地开口问他。
可这不问还好,一问出口,靳时雨又一次向他投以那种难以具体品味其意味的眼神,很平和,却又有些压抑。靳时雨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有些牵强地扯出个浅笑出来:“谢臻,你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我躺在医院里,不会受伤也不会出事,有负责巡逻的护士,也有定期查床的医生,我很安全,不需要任何人陪床。”靳时雨语气淡淡,收回视线,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掌心,继续道:“更何况,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劳驾闲暇之余来看望我的谢警官,不要摆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
“虽然你看上去也没有多关心,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谢臻听完一愣,下意识想要辩驳,却不知道从哪点开始辩驳起,毕竟靳时雨平日里阴阳怪气都是摆到明面上,今天却有些暗戳戳,让人怀疑这句话的深意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谢臻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静静道:“高局建议我去其他城市,不要再留在鹤市了。”
想象中的沉默并没有到来,与之相反的是,靳时雨只是动作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语气淡淡答道:“恭喜,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非得这样说话吗?”谢臻有些忍无可忍,自觉头疼地扶住额头。
靳时雨却没忍住冷笑出了声,他浅浅笑了两下,目光却不接触谢臻半分,只是百无聊赖地开始抓掌下的被褥,他很平静,又很冷漠:“谢臻,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不带任何干涉的、不掺杂任何个人想法的祝福,和不纠缠你不阻碍你一星半点的洒脱,还有那些弥足珍贵的,能够更清楚认识自己地位和分量的自知之明。你不是常问我算什么东西吗?我确实不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竟然不管重来几次都会妄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也不怪你的无情,主要是我这个人总归是带了点正常人身上都有的贱,不撞个明明白白,大概是不会懂得一些事的。”
“我现在懂也不算晚——”
“靳时雨这个名字在你谢臻心里是永远排不上号的,你或许可能会在乎很多人,但是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无论都强硬的手段,都不可能留下你,与其让我们之间都弄得那么难看,不如我清醒一些。”
靳时雨再也不想做白日梦了。
不想再幻想着谢臻能够对他有很多很多爱,不再幻想着谢臻可以永远以爱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靳时雨之前很想知道,在过去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他遗忘的、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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