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含着泪, 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这个吻。
李茂又吻了一次,叶梨生了疼,却既未推拒, 亦未迎合。
“叶梨!”李茂压制住隐隐的怒气。他不是对叶梨生气, 只是因为对她的沮丧毫无办法, 而生了恼怒。
他喜欢她的梨花带雨, 亦喜欢她的怒气冲冲,更喜她的缠绵嗔怨和故作娇纵。
可是,她最近似乎毫无生气一般,失了所有脾气, 唇角不再总是勾起, 眉头也未曾蹙下。
他知道叶梨“失”了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很是难过, 因而小心翼翼,维护着她的郁郁。却似乎, 对她的好转,并无作用。
李茂解开衣服, 又伸手去解叶梨衣襟最上面的那个团锦如意扣……
待叶梨发现了他的意图,眼里的光点终于聚集了一些,伸手推拒他的手,轻声道:“不要。”
李茂却压根不理, 伸手又去扯她腰间的带子。闷声不吭, 动作粗鲁。
叶梨死死去抓他的手,可是哪里拗得过他的力气。
她惊呼了几声,终于生了气, 伸手去打他。起先只是为了推拒他, 推在他胸口, 渐渐真的有些恼意,就劈头盖脸朝他打去,倒似真的恨他似的。
可是李茂不为所动,也不去抓她的手,两人倒似都真的动了气,谁也不让谁。
叶梨一掌拍在他脸上,又很快向下掐在他肩上,即便指甲不长,亦是因着猛力,掐了一道血痕。
她推拒,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心情,却又发现,似乎并不是。在李茂怀里,她心中的迷雾,终于有了瞬间的消逝。
可是她仍伸手打他,一直到完全没了力气。
她想起来,以前在桃皈观,常被李茂半夜里弄醒。她道观里长大,作息极为规律,最为讨厌夜里被打扰。于是每次都要“打一架”,她总是失败者,但是李茂总是会挂上彩的那个。
有一次,她甚至不慎用指甲掐去他颈后一点皮肉。导致她有了常修指甲的习惯,重生之后,还是如此。
叶梨紧紧抱住李茂的脖子,将自己的头搁到他起伏的肩上,渐渐不再挣扎。
她是爱这个人的。正因为爱他,源自一场虚无而产生的憎恨,更加让她难以消解。
“叶梨,你看看我。”
“我还在你身边。”
“难道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吗?”
自然不是,那个孩子,也是因为,是她和李茂的,所以她才觉得珍贵。
叶梨仰起脖子,去亲李茂。这几乎算是那日之后,他们之间第一个有回应的吻。
“对不起!”叶梨由衷地说。
这两年,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并没有。
她耿耿于怀想要个孩子,又总是故意发脾气试探他是否因坐稳皇位有所改变。
她故意做些完全不含尊重的言行,偷偷查看李茂可否会生气。
甚至故意办过小宴,邀请京中传说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让李茂见上一面,并故作大方道:“若是朝臣非让你进妃嫔,我会体谅的。”
可若是李茂没有马上一口回绝,那他定然要遭受叶梨的冷脸,直至他想尽办法哄好她。
京里那些女眷们夸圣上对娘娘情深似海,叶梨高兴之后,却总会有点落寞。
毕竟,一切都只是侥幸。这辈子,她侥幸成了李茂的正妻。并没什么绝对。
一直到今年春节,梦到孩子唤她娘亲,就又觉得,若是那个孩子重新落入她的肚子里,那才是一切皆好。
误诊有孕的事情,让叶梨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糊涂鬼、大笨蛋。
“李茂!”她哭着叫他,“李茂。”
夜半,庆阳宫内殿的灯仍燃的很亮。李茂坐在床榻边,叶梨的头枕在他大腿上,湿漏漏如同淋了雨的茂草。他正拿着布巾,一点一点给叶梨擦拭才洗过的头发。
叶梨有些疲惫,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细细与李茂叙说上辈子的事。说完之后,继续说这辈子的。
“罗玉卿想必是知道的,不然,她不会特意带我去看桃皈观。后来又说了那个故事。”
“我信以为真。因为这些是上辈子的事,我们在一起,我想并无第三人知道。她如何能知道?所以我才信她是听……信了她所说的故事。”
“而且,我问过你,她的毒,确实如那个故事里所说……我也想过她是骗我,可是,她又为何骗我?即便是她怨恨我,她应该用这辈子的事情来骗我,为何说起那个故事。若我不是重生,她的那个故事,就与我毫无干系,我即便听了,也毫无意义。”
叶梨信,是因为她当时确认自己有了李茂的孩子。可是,这样一想,更说不通。
罗玉卿如何知道叶梨的错判?
李茂仍是细细给她擦拭着头发。
“她定然也是重生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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