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了很多遍,即便不记得具体日子,但是多少日子可以,多少日子不可以,却是有数的。
今日拿出来,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查看了一遍,数了一遍,就发现了蹊跷。已经让伍大夫重新画了一份。不过,亦是打算,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所谓教训,也不过是与他发点小脾气,让他不要再乱涂改。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就跪了。
叶梨翻眼瞪李茂,李茂却抓住她的手,在手心轻轻挠,又道:“我错了,再也不乱改了。”
叶梨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又忍住,认真道:“你莫当我是开玩笑,若是我想要的孩子……”
她没有说后果如何,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李茂心里暗暗叫苦。
他虽没那么迫切要孩子,但因了叶梨想要,他亦问过孩子的事,已经知道,这孩子,还真的不是有了夫妻之事,就一定能有的。万一这要是……可怎么办。
不过好歹,他乱涂画的“错误”算是被轻轻放下了。
因着盘算这件事,阖了帐子,李茂难得比较“沉静”,他琢磨着,要怎么给叶梨好好打下预防针,她如今在孩子这件事上,似乎有些走火入魔。
叶梨躺在被子里,看到往日迫不及待的人,今日竟是若有所思,毫无兴致的样子,有些懊恼演哭戏演过了头。不过,如今可不是懊悔的时候。
今日,是伍大夫所说的,容易怀下孩子的日子呢。
可是她对李茂直抛了几池塘水的秋波,都因着光线昏暗,李茂压根没注意到。
叶梨瘪瘪嘴,在被子里面窸窸窣窣,然后伸手,去拽李茂的衣角。
“嗯?”
李茂正琢磨着劝解叶梨的措辞, 被抓了下,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却仍蹙眉苦思, 并未注意过来。
叶梨没办法, 只得挪了挪身子, 把胳膊再伸长一些, 纤纤细指,顺着李茂的指尖,一点一点,磨向虎口老茧之处。他因在疆场上执剑持枪, 虎口皆是老茧, 素手摸着, 硌得人有些微的发痒。
再往上, 是骨骼明显的手腕,连微微爆起的青筋都摸得到。
叶梨本微微偏头望着李茂, 如今不着痕迹转正头,仍是有些羞, 就用另外一只手,将被子轻轻往上扯了下,几乎盖住半张脸,又闭上了眼睛。
可是李茂仍斜依着大迎枕坐着, 毫无所动。
她有些急躁起来, 可是正了身子,想拉扯他手都不顺便,又耐下性子, 用手背努力够着李茂的腰, 蹭了蹭。
两辈子, 他都不同于那些锦绣公子,看着就是绵软的。李茂的身体,似铁打石刻的一般,秾纤得衷,健壮伟岸……叶梨慌不迭把手缩回自己身边,并用另一只手抓住,怕它再去乱蹭似的。可是连另外一只手都觉得发烫起来,又慌忙互相放开。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就如山里进了猛兽,被震得地动山摇。
好一阵子,慌乱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叶梨才发觉,李茂竟还是……无动于衷。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不禁有些迷惑,忽然就想,莫不是因着自己今日闹他,他生气了?
户部尚书的夫人甘宝儿,也是叶梨交好的一位女眷。她是个性子活泼的,其实是谭尚书的继室,是对儿老夫少妻。她与叶梨熟了后,话题就荤素不忌起来,常常说起她与谭尚书如何相处,又如何把一个古板“老头”,栽培得会疼人哄人。
“所谓小作怡情,我故意和他使性子,他一开始脸可黑了,但是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过啊,凡事都讲究个度,他毕竟是尚书爷,我可不会真的过了份,逾了界,那样,可不是与他撒娇,倒是与自己寻仇……”
叶梨暗暗想,容嬷嬷总提醒她,圣上虽宠她顺她,但是毕竟如今是圣上,可不能再如当初,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万一哪天他真的恼了,只怕是覆水难收。
——莫不是他今日真的恼了?
叶梨心内互生酸楚。这两年,只有她对李茂生恼的,李茂还从未这样对她不理不睬,何况,她这样去寻他,若是往日,早就……
她心里不信李茂会这般无情又易恼。当日她还是兰九未婚妻的时候,还打了李茂的脸呢,他也并未就因此真的与她成了仇。
可是……他如今是皇上呢,且愈来愈威重如山。
叶梨翻侧了身,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偷偷瞄着李茂,他凤眸紧闭,额心微蹙,竟是真的一点未转向叶梨。
叶梨只得又伸出手,靠近他,暗暗瞧着他会否看过来。
竟是仍未有……
——哼!果然是如别人所说,时日久了,就不耐烦了,生脾气了!
心里暗暗恼着,手却继续伸过去……
可是,李茂竟是忽然转身躺下,只给了叶梨一个背。
这可让叶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将手小心翼翼靠在李茂背上,隔着衣服,用指尖轻轻戳了戳……
仍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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