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色已暗,也不敢把人全散了派去追。好在马车坚固,检查了后发现,并未损坏。换了马匹之后,就将就着先往回赶,另有人骑马先回宫去,赶新的马车来接应。
李茂小臂上的箭仍在,只是折了箭杆。
叶梨虽与李茂做了一回“反贼”,上辈子也听李茂说过那些在疆场厮杀之事,却并没真的经历过。除了李茂外,也就见过老歪和兰九拿着匕首。
她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紧紧握着李茂的手,牙齿打颤,一句话未说,只一眼不眨盯着他。就似乎她只要挪开眼,李茂就会出了大事。
一直进了庆阳宫,苗大夫和白大夫气喘吁吁跑来,神色紧张。
一个说:“幸亏戴了护臂,不然这箭指定能在手臂穿个洞。”
一个说:“是带毒的,好毒的毒!”
一个说:“要略微挖深些,不然好不利索。”
叶梨问,竟得知要把肉挖开,才能将箭尖弄出来,只一听就疼得快喘不过气。
李茂倒是神色淡淡,对她道:“你先去后殿休息下,等我处理好了,就去看你。”
叶梨几乎要哭,好歹忍住,仍紧抓着他的另外一只手不放,道:“我就看着。”
两位大夫也有些为难。但是李茂的箭要快些处理才好,于是就开始准备,一边对叶梨道:“娘娘避开眼睛,莫看。这个,就算那些兵士蛋子们看了,也受不住要做噩梦的。”
李茂难得对叶梨发火,斥道:“让你避开就避开,你在这里,只让我心烦意乱。”
叶梨却是铁石了心肠,任他骂,也不哭,也不恼,总之抓了他的手,不肯离开。
大夫已经做好了准备,李茂叹气,苦笑道:“阿梨,真的很疼的,我若是疼到哭,全无男子气概,以后如何做你的夫君?岂不被你看不起,要笑话一辈子。”
叶梨没有哭,眼睛里却汪了眼泪,一滴泪珠终于是脱离了眼眶,滴落在李茂手上。
“我知道,你说过很疼。你抓着我的手,你若疼得受不住,就……咬我,我把胳膊给你咬。”
李茂身上亦还有其他箭伤,他并没对叶梨说过,具体如何拔箭,却说过,“有的箭深,有的箭浅。拔这里那根箭时,拔箭的白大夫,让我咬了很粗一根木棍在嘴里,说要不然的话,疼得受不住,会咬破自己的舌头。结果,我就把牙崩了一点。”
白大夫已经熟悉了叶梨,见她眼泪汪汪,劝道:“没事,娘娘莫担心,以前圣上还被射中心口,若不是好歹护了下,几乎就没命了。有次那个箭尖,是特制的,几乎挖到骨头。”
叶梨只觉自己要晕过去了,李茂要坐着拔箭,她就跪在他身侧,撑着他,亦撑着自己。
李茂无可奈何,只得道,“那你趴我怀里吧,不要看。我让人放下帐子。”
叶梨也不敢看,她轻轻伏在李茂好的一边怀里,一动不敢动。
李茂一开始还比较淡定,当叶梨鼻子里闻到各种药味和酒味时,他亦开始身体紧绷。叶梨伏在他胸口,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口,因着疼痛,时而飞快,时而几乎要漏跳一拍。
白大夫本也准备了让李茂咬在口里防止咬了舌头的棍子,他却没用,叶梨听得他的牙齿一时用力狠咬,一时打颤。若不是还有很多人在帐子外,她真的很想把自己送上去,任他咬了解痛才好。
她感受着李茂的变化,也跟着瑟瑟发抖,几乎分不出是不是真的她的胳膊也在痛。
挖了箭尖出来,才是第一步,还要清理里面,上药,都不比拔箭尖容易捱。李茂渐渐痛得开始冒冷汗,虚脱到恍惚。叶梨忍着心悸般的恐惧,从他怀里轻轻挪了出来,用袖子帮他拭汗。
才擦了几下,却被他一把又拽回去,箍进了怀里。放在叶梨背后的手几乎也要嵌入她的身体。
终于听到白大夫说,“好了。喝了这个药,睡一觉,醒来再喝第二次。”
李茂也已经虚脱到不行,强撑着喝了一小碗药,躺下的时候,还对叶梨说:“没事,这个药是花神医特别配的,可以止些疼痛的。你莫担心。”
他说着话,很快没了声音,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叶梨忙唤白大夫诊脉,说了无碍,才放了心。
李茂睡去,叶梨却醒着。
拔箭的时候,李茂就脱了上衣。叶梨小心翼翼帮他盖被子,却瞧见他身上那些熟悉的伤疤。这些又提醒着她,这个分明就是桃皈观里那个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逃不掉。
她的心亦没逃掉。
“别乱摸……”
李茂半夜醒来时,叶梨正在默默清点那些伤疤。
大抵因为疼痛,他的声音仍有些有气无力,带着些嘶哑。
“还疼吗?”
“起来喝药吧。”
叶梨嘴上说着,手上却仍没停,她在努力回想,手下这个,当时李茂是怎么说的。
李茂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再摸,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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