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了一点,再来给她试衣服试妆发,齐齐夸她好看。叶梨在镜中看着自己,竟是生出一点恍惚,似觉已经身在大婚庆典中,坐着花轿游街串巷,穿着红袍行礼结拜……
最后身在新房中,等待揭开红盖头的人进来。
叶梨对着铜镜闭目,在幻想中,有人推门而入,气息渐近。
她忽地睁开眼,看到铜镜中,绝色佳人,眸色晦暗,怔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瞧见镜中美人苦涩地笑,有些恼地咬了咬唇,左右转了下脸。
恼怒过后,镜中的脸终于柔和下来,黑眸中也绽放出光彩,未有刻意弯唇,脸上却是满意地浅笑。
她既已做了决定,缘何要因那个人,破坏自己大婚之喜。
临近大婚,从不与叶梨相近的诸位婶娘姐妹,舍下往日的厌烦神色,皆来与叶梨多少送了些添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叶梨亦客气应下。
许夫人和许猗倒是来的更多,许猗尚小,连亲事也未定,嘴上说,“大婚有什么好?要嫁到别人家,想想就觉得不开心。”
手却去抚摸大婚礼服上的绣图,看了又看。
许夫人对着女儿摇头,把叶梨叫到一旁,小声道:“我对你说说将军府里。”
“你莫怕,将军府里很简单,我兄长仅有我嫂嫂一人,全无妾室,九儿身边更是,伺候的大多都是小厮和婆子。不过你放心,已经备了些丫鬟仆妇,等你去了,挑着捡着留在院里伺候就成。将军府,位于京城西面……”
她细细对着叶梨说着将军府的布局和琐碎,让叶梨心中温热渐生。又暗暗担心,自己什么都不懂,万一做不好镇国将军府“少夫人”该怎么办。
她甚至把自己在叶府观察到的些许日常细细思索了一遍,琢磨着叶老夫人和婶娘们都有做过什么。
到了夜里睡到床上,又忽地醒转,自己原本的打算,是相伴兰九一程,然后就出家为道,似乎也不必修炼理家本领。
不过,哪怕只是短短时日,她也是要做好,绝不能再如上辈子一样,懵懂无知,糊弄日子。
这样就想起,她若嫁过去,就会与兰九成了夫妻,岂不是要如夫妻一样……
又开始惶恐不安。
白絮起夜时,听到叶梨的动静,跑过来关心道:“小姐怎么还没睡着吗?容嬷嬷说,女人要嫁人,都会紧张不安,小姐倒似乎没有。嘻嘻,她却不知道,小姐也紧张得夜不能寐呢。”
翌日,许夫人又单独来了次,她支开白絮,眼神有些闪烁。叶梨都有些心生惶恐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道:“论理,这该是母亲该做的事,可是我知,你在叶府虽有长辈,却没什么贴心人。因而……”
她从宽大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书册,递道叶梨手里,自己的手却也没不放开,紧紧捏住。
“你好好收起来,等没人的时候看。”
看到叶梨目露惊讶,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下,说:“猗猗还小,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挺害臊的。这个……是教人如何做夫妻的……”
叶梨脸上立时臊热,忽又想,若是她未经上辈子,是不是不该知道这是令人害羞的。因而又忙深深低下头。
许夫人却又低低笑,抓住叶梨的手,继续道:“你知九儿,体弱多病,他……算了,你既嫁过去,我嫂嫂自然会考虑这些,我嫂嫂啊,就是将军夫人,你未来的婆母,是很好的人,你去了就知道。”
叶梨心乱如麻,一声不吭。许夫人只当她害羞,临走之时,又切切叮咛,“别出来送我,把那个先藏好,可别让别人看到。”
等她走了,叶梨忍不住好奇,微微翻开一点,便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能把这个藏到哪里去,索性燃了焚烧经文的铜盆,扔进里面烧掉。待红色火焰燃起,又忽然担心,莫不是按照成亲的规矩,这个是一定要带去才吉利的。
册子已经燃烧了一半,再拿出来是不可能了。倒是风忽然吹进来,掀开一页,自顾展开。
叶梨扫到上面一点画面,慌忙用手拨拉,把那页尽快烧掉,不慎把手指都烧的生疼。
到了大婚头一日,落雪院里已经水泄不通,兰家送来的东西和兰家派来的人,挤得满满的。
叶梨觉得自己似成了一个物件,被揉来搓去。
落雪院里,人人都对着她喜气洋洋,人人都对她恭恭敬敬,人人都忙忙碌碌。
叶梨把这些日子的经文全都烧了掉。丰极观带回来的道袍,让白絮放进她的包袱里。她从丰极观回来时,本来就没带什么,在叶府,也不过多了几身衣服。其他东西,倒似都是和兰九订亲后,兰家或者许家送来的。
“这个是那次小姐生病,姑爷送来的呢。”
白絮帮着把尚未打包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
“这个箱子里……”
叶梨放下手里的喜帕,走过去看,却发现,白絮打开的,是藏在柜子深处的一个箱子。那里面,放着她被困在碧霞观时,李茂下山又上山,送上去的衣服物品。
“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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